她嫉妒李氏大家子出身的身份,每每對李氏說話都尖酸刻薄。二房孫氏倒是小戶人家出身,顧老太太又嫌孫氏孃家窮酸,罵起孫氏來更是隨意。只有三房吳氏,因和顧老太太沾親帶故加上又是最疼愛的小兒子的媳婦,顧老太太才看她格外順眼,連帶三房的兒女都格外受寵。
李氏去上房請了安,又伺候完老太太早飯,便回屋開箱歸整給各房及老太太的禮物。因顧禮夫婦打定主意回家要裝窮,因此禮物都是以實用為主,更多的是杭州的土特產及布料之類。只顧老太太的那一份,多了幾張狐狸毛皮。
因李氏早上給顧老太太請安的時候便把她那份一併帶過去了,如今也不必再跑一趟。李氏把給二房和三房的禮物一樣樣包了,便叫人各屋送去。
採雪和素素送了東西回來,正伺候李氏吃茶點,便有丫鬟回道:“二太太來了。”李氏忙擱下茶盞道:“快請二太太進來。”一面說一面就迎了出去。孫氏打了簾子進來,笑著給李氏見了禮,妯娌兩個便拉著手到桌邊坐了,李氏又叫人換新茶上來。
李氏和孫氏吃著茶,眼睛卻打量著孫氏身上:只見孫氏穿著半舊不新的家常褂子,耳朵上只帶了一個小小的金耳環,就連頭上的釵子也只是個銀的。李氏想起昨日孫氏也是如此打扮,不由地嘆了回氣,找了些閒話和她說,慢慢地兩人把話題扯到三房上面。
孫氏見四下無人,便悄聲說道:“倒不是我說她,只怕大哥大嫂這次回來,她心裡好生不自在呢。這些年來,老太太不但讓她管家,就在吃穿用度上也寵著三房。每年大哥送回來的那些銀子,倒有一大半讓他們三房花去了。她當家作主慣了,往日連我也不放眼裡。如今大哥大嫂回來了,她又要敬著長房又要擔心被查賬,只怕頭髮都要白上一些呢。”
李氏聽了心裡想了一番,面上卻只得笑道:“官中的錢有數,加上事事都有定例,她能多花多少出去?”
孫氏欲言又止,想了一回只笑著說:“等大嫂管家的時候查下帳就知道了。”
李氏聽了只笑道:“我剛回來沒幾日,老太太還沒說讓我啥時候管家哩。”
孫氏忙道:“大嫂是大家子出來的,最是懂規矩講禮數的,大家子說話做事都有規矩來約束,自然什麼都錯不了。而我們家就不一樣了,雖然老太爺在世的時候頂著一個三品大員的頭銜,只是內宅裡的事還多是老太太來管。老太太雖然是誥命,但畢竟是個鄉紳的女兒,規矩也略微差點。我看大嫂若是不提這管家掌府的事,老太太是不會把管家大權從三房那拿回來交給大嫂的。這長房管家,在大家子是最最平常的事情,到了我們家偏生成了最難辦的事情。”
李氏聽著孫氏這話裡透著大不敬,雖然心下贊同,面上卻不敢附和她,只低聲和她說道:“這話也就和我說罷了,萬不得隨便亂說叫人聽到。”
孫氏忙說:“我自然省的,這話倫理是不該我說,只是我性子直,看不慣罷了。我雖然是小戶人家出身,卻也讀了兩日書,也知道兄弟之中,長兄為大的。老太太寵愛三房叫她管家,越過我去就罷了,只是如今大嫂回來了,難道還要越過大嫂去不成?說句不中聽的話,等老太太西去了,整個家都是大哥的呢,我們二房三房不過是白住罷了,哪有讓外人管自己家的道理?”
李氏雖然和孫氏接觸不多,但孫氏一直是以木訥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今天忽然到李氏房裡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讓李氏重新評估了她一番。李氏原本對孫氏有著五分好感,但如今李氏不禁對她又多了三分戒備。孫氏還一味的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