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中哪裡有睡意,反倒是凝著淡淡的惱意,口氣不善地道:“不是跟你說過以後不許再來了麼?這偷偷摸摸的行徑你莫非還真上癮了?”
夜深人靜,為防被外面的人聽去,她聲音壓低了幾分,目光透亮而盈著火氣,此外更有三分無可奈何,叫顏獨步看得笑眯眯的。
他大大方方挨在床邊坐下:“若非你白日總不肯見我,我何至於出此下策?”
那天蘇錚攤牌並且被他氣跑閉門不見之後,他總要夜夜偷進她的閨房看上幾眼,甚而有時一坐就坐到天亮,日復一日便養成了習慣,哪日沒來他便不得安寢。
開始幾日蘇錚深感疲乏,晚上都睡得很沉,後來在藥食治療下精神頭就提起來了,前天夜裡更是半夜醒來過一次,睜眼看到桌邊坐著一個修長朦朧的身影,她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自此她當然是不準顏獨步再來,但他被戳穿罪行,不見羞慚,反而越發放開了明目張膽起來,連蘇錚連番警告都左耳進右耳出,今夜又大大咧咧地過來,一個人往那一坐,大有徹夜長談的架勢。
蘇錚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人家擺明了是要透過這種無賴行為將她給磨軟了,今天趕出去明天照樣報答,甚至動作也不再那麼小心翼翼瞞著底下的人,弄得好多人都知道他一到晚上就往蘇錚房裡跑。
想起白天那些人似有若無的曖昧眼神,蘇錚牙根癢癢恨不能將這無賴一腳踹到床底下去。
顏獨步見好就收,他放低身段三分哄七分賴地是要讓蘇錚放棄和他冷戰,讓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因為她冷臉冷語就退縮的,可不是真要惹得她厭煩。他含笑問:“身子可好些了?別人雖都跟我報喜,但不是聽你親口說,我總是不放心,這些日子可還會感到困頓乏力?聽說今日胃口還是不好,只吃了些流食。我讓廚房……”
聽著他難得絮絮叨叨的話,那溫柔專注的眼神令蘇錚心中彷彿泛起漣漪。她不由得想起蘇遊鴻離去時說的話:“我這隻遊鴻可以去見識廣闊天空了,你這歸鴻呢,可決心要找一處停歇了?”
歸鴻麼?
蘇錚嘴角彎起苦笑:她並非此間人士,並非蘇歸鴻,又談何歸處。這個世界本不該有她容身之處。
她何嘗不願時光似水安定順遂,何嘗不想有個人相伴雲捲雲舒閒庭靜花?然而她在此地如無根的浮萍。如今一個人尚可安靜活下去。可一旦依附了誰,將心交出去,再被迫失去的時候,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她在這個世界裡沒有退路。
所以任憑之前如何地心如金堅。如何地心動感激,臨到頭來她依舊是滿心惶恐。
所以她會藉著犧牲域的事想遠遠逃離,所以她會在顏獨步開誠佈公表明心意之後反而越發退縮。
又害怕自己配不上他的情意,會辜負他,又害怕時過境遷人心難卜,終有一日會被辜負。
她心裡很亂。
只願時間停駐在這一刻,兩人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可進可退可攻可守……
忽地手上一暖,抬頭迎上顏獨步溫柔幽深的眼眸。他道:“不必思慮過多。眼下不能確定的事不妨交予時間去驗證,你只需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十五年,而我斷然不會如此放任你不管,所以縱然是為了讓我能夠報恩。也不要再躲著我了好不好?”
蘇錚定定地望著他,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滿身戒備不安,彎起一個笑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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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輪白雪飛揚,蘇錚的身體已經被調理得幾近最初健康狀態,只是那猛然失去的十五年壽命到底不是一朝一夕能彌補回來的,蘇錚如今又在積攢等值兌換系統的能量值,以兌換更多的系統藥物和食物,因為她發現系統出產的東西對她的身體比起外界的更有好處。至於犧牲域如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