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下。”
“兩週前吧,有人打我電話,提供了這兩年,一位重要‘老闆’的資訊。受害女生三人,一人仍在學校,其餘已離校打工。我們委託記者去採訪,但是女生家人紛紛否認。”
“‘老闆’那邊呢?”
朱弘說到“老闆”二字時,厭惡地皺了下眉頭。
“他不是平頭百姓,一個有頭有臉的人。”
“這是一個證據鏈,先讓女生家人開口,然後揪出‘老闆’,接著便是這位興風作浪的中介人了。”
朱弘有著顯赫家世,他見過的世面,看似淳樸,但絕非書呆。
只要女生的家人不懼怕,而女生敢於站出來指認。哪怕這幾年來有再多的罪行被掩埋,只要有一條被證實,就能扳回一局,伸張正義。
“我們試過各種方法,但是這是些小民,要麼膽小懦弱,要麼被收買噤聲。”龍雲沁無奈搖頭。
“小龍,只要有接觸,必然有遺留,做過的事,又怎麼可能抹得一乾二淨。我有辦法。”
朱弘沒說出他的辦法,他來得匆忙,只在樓梯口和龍雲沁粗略交談了幾句,記下幾個名字,便又離去。
多日後的一天,朱弘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讓龍雲沁開啟電視機,並喊柳娣一起看。
這是一個專題報道,螢幕上‘老闆’和中介人一起被警察帶走,而所有參與指控的女生,都被打了馬賽克,採訪中,還做了變聲處理。
龍雲沁始終沒弄明白朱弘的背景,但這已不重要。
李璵關注著偏遠地區發生的一件社會新聞,他在相關的報道里,看到了龍雲沁,柳娣。
T村,全村將在未來遷移,建新村的工程啟動。
面對鏡頭的龍雲沁,疲憊不堪,雙眼發紅。他說:“他們會有新的家,新的生活,告別貧困和絕望。”
李璵躺在沙發上,聽著這番話,輕喃:天真。
讓一群不懂外界語言,只會種地的農民挪到城鎮,他們能幹什麼?最終要麼回去老村子繼續以往的生活,要麼成為社會隱患。援助之路,道阻且長。
類似的援助措施,李璵年少時便接觸過,他見過各式各樣的貧民,極端的貧困,意味著深根蒂固的弊陋,束手無策。好心未必辦成好事,常常最終一場空。
龍雲沁混混沌沌渡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裡,異常的喧囂艱難,平息後,柳娣離開了滇南,返回了H市。
旅遊村裡的小生意,龍雲沁已無心去經營,而因為柳娣的事耽誤,這兩月,也沒有接成一單定製衣服的生意。
當卡里只剩三位數時,龍雲沁在縣城裡找到了工作。
在他能平靜下來,回想這兩月發生的事,憂鬱幾乎將他吞噬。他開始意識到,柳娣身上的事,何嘗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份離去多時的羞愧和自責,再次湧上心頭。
幸好,工廠裡的工作時間很長,節假日少得可憐,龍雲沁沒日沒夜的製作毫無興趣的樣品圖,累得什麼也不想去想。
直到一天,柳宗白問龍雲沁對日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再回學校讀書,進修,日後加入研究機構。
龍雲沁開始猜想這個可能,但他面臨一個問題,金錢。
清楚意識到現在的工作是混吃等死,而自己曾經有過夢想。
這段生活,無疑是龍雲沁在滇南最低迷的時期。
☆、雲青欲雨 下部 第二章(中)
拿走一包打折的麵包,食用期已很短,但可以做為明日早餐。還在等發薪,龍雲沁的積蓄所剩無幾。
拮据,是常有之事,卻還是不能自如應對。人是無法無中生有,點石成金。
自己的困境,龍雲沁不敢跟姨媽說,和秦啟明“哭訴”,秦啟明在微信語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