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大現在滿心眼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他的家人妻小,這次是一定不能再在秦府住下去了。
他的身後,冠玉對著那雪地上深深的車轍印微笑。
原本。冠玉今日碰上苗老大是偶然,遇到苗老大時恰巧又正好跟婢女侍香談起栗子上回在重九登高是要害苗子路的的事也是偶然,不過既然老天這麼好心地讓苗老大將這一切都聽去了,那也只能說是她冠玉洪福齊天,處處逢源了。
冠玉和栗子抱著一樣的念頭,要摒絕秦芃和除她們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朝夕相對的可能,哪怕是像苗子茜這樣才剛十三歲的。對她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孩子,以免秦芃和別的女人“日久生情”。冠玉和栗子一樣地忌諱,苗子茜住在秦府裡。
且說苗老大一路狂奔向秦府,將馬車趕得飛快,也幸好老天保佑,馬車一路上雖然顛巍巍的有些危險。卻到底沒出什麼意外,讓苗老大安全無虞地抵達了秦府。
正好苗子路和狗子從私塾裡放學回來,正興沖沖地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呢。
一見苗老大回來,苗子路忙驚喜地迎上去,一頭扎進苗老大的懷裡。
苗老大準備未及。被苗子路這一路衝過來的勁道弄得,禁不住後退了兩步,這才站定。
“子路……”苗老大剛喊出苗子路的名字,瞬間想起在炭行那一對主僕的對話,聲音頓時就哽咽了。半晌,苗老大才又歡摸著對苗子路的小腦袋,強笑道:“個把月不見,你又長高了。”
那些陰謀算計的事,苗老大不想苗子路太早知道。
“爹,我不但長高了,而且還有別的好事要說給爹你聽呢!”苗子路沒有察覺苗老大神色裡的心疼和擔憂,歡歡喜喜地說。
狗子也在一旁笑說:“就是就是,子路小夫子最近可出息了呢!”
“哦,是嗎?”苗老大強顏歡笑道:“那子路說來給爹聽聽,你怎麼出息了?”
苗子路張口要說時,卻又打住了,笑道:“還等一會兒見了娘和阿姐,我再說吧。讓你們一起高興!”
“嗯!那就等一會兒見了你娘和阿姐再說,讓她們也一起高興高興!”苗老大笑著抱起苗子路,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對一臉羨慕地看著他和苗子路的狗子說:“狗子,辛苦了你了,每天都要照顧子路上下學。這天越來越冷了,要是需要縫補棉襖棉褲的,只管跟子路他娘說,讓她幫忙縫補。”
狗子眼裡淚光閃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點頭。
苗老大見狀,嘆息一聲,放下苗子路,吩咐道:“子路,你先回去等著,我和狗子把這一車炭拉到院子裡,就回去。”
苗子路看了看苗老大,又看了看狗子,懂事地點點頭,自己先進去了。
“狗子,來,幫你苗大叔一把。”苗老大樂呵呵地說。
一聽苗老大這麼說,十分地親切,狗子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人卻笑得很開心,忙點了頭,幫苗老大扶著車子,一起合力將馬車趕進了院子裡。
將馬車停在大門旁遮蔽風雪的走廊裡,苗老大回身,招呼狗子:“狗子,過來。”
狗子忙顛顛地跑過去了。
苗老大自懷裡摸出半貫錢,那是他剛得的,上個月的監工工錢,遞給狗子,慈愛地笑道:“這些錢,你拿去交給二丫,讓她去給她自己,還有你,買一些冬衣回來。”
狗子忙要推辭,卻被苗老大給攔住了。
硬將錢塞進狗子隨身揹著的,放置苗子路上學所需的除書本紙筆之外的其他物品的包裡,苗老大摸摸狗子的頭,笑道:“別再推辭,這是你值得的,每天伴子路上下學的那麼不容易。就當你苗大叔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見推辭不掉,狗子只得受了,感激得淚花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