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該報告崔珩的,還是該報告!
更何況,崔珩不是已經把皇位傳給二皇子了嘛?這樣一來,照理說,崔珩也不是皇帝了,就是太上皇。抓著實權的太上皇!他抓著權力不放,大家也別客氣,就讓他承擔起與權力相襯的義務罷!
於是這訊息還是報給崔珩了:
兩位使者到了畫城,照著事先的命令,就擺了擺架子給雲劍,要測試一下雲劍的忠誠度。雲劍據說一點都沒跟他們廢話,直接讓手下抓了他們兩個,掀起衣服裸打了一頓,棍棍到肉,再把他們趕出來了,號稱是:皇上一向體恤邊將,這倆男女何以來作威作福?必是假的!不能讓他們敗壞皇上的名聲。這麼打一頓還是輕的。下次再有這樣的,直接殺了,免得皇室被他們抹黑。
崔珩靜靜的坐了好久,喃喃:“真不愧是謝雲劍啊。”
出了口惡氣,還不送話柄給人,依然是牢牢佔據了道德上風。崔珩坐在太上皇的寶座上,如坐在牢籠中。疲倦。深深的疲倦。他甚至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舉目,只見四面湮雲。
太后則頭疼著如何彌補這次錯誤——是她提議讓那兩個使者擺擺架子來試探雲劍!照平常的標準來看,這真是個好主意。是標準的、只有皇家才想得出的主意。
可是照現在的形式來看,這真是個皇家才想得出的、自大的蠢主意了。因為皇家竟然已經無法承擔其後果了!
太后在苦惱著,如何面對崔珩的怒火?
呵,崔珩現在還沒有衝到太后這裡來咆哮:“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現在雲劍果然翻臉了,我們如何是好!”估計是崔珩還沒有反應過來。太后可不想等著他反應過來。怎麼才能補救呢?
章沉瓔不愧是太后的好心腹,立刻有了主意:雲劍真有不軌之心,那到他的地盤也是受氣,還不如提早知道了,就不過去了。真有個萬一,就在京城附近殉國,也好過到臣將的地盤受折辱。
這樣一說起來,太后的主意,仍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不過……
太后悲傷的發現,原來她不如章沉瓔有骨氣!
別看平時太后說得一套一套的,她自己也儼然相信自己說的話。事到臨頭,她可真不覺得自己應該在京城附近殉國,也好過啥啥的。
換句話說,哪怕謝雲劍對皇家沒有那麼的忠,只要沒撕破臉,去躲躲也不妨的。至少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惜一試探,反而試探壞了!這下子,皇家還要不要去謝雲劍的地盤呢?
太后度自己之心,於崔珩之腹,很怕崔珩把一腔無名怒火發在她頭上,質問她,現在如何是好?
叫她怎麼知道如何是好!
她只知道,如果餘秋山在邊疆就好了。餘秋山一輩子受皇恩,謹小慎微,若是仍在邊疆,大概不會像謝雲劍這樣飛揚跋扈、把持不住的。偏偏餘秋山的兒子阿逝出了問題,害得朝廷排程失當,把一個老將軍放在南邊,活活也給逼反了……這也都怪崔珩沒處理好!
對了對了!如果崔珩指責太后,太后也有反擊的一發炮彈了。這讓她心裡穩妥了點,但也知道還遠遠不夠。她把她的智囊團都叫到身邊,好再深刻的參詳參詳。
也就是說,雪宜公主和三帝姬都跟太后密謀去了。
朱櫻懶洋洋趴在高高壘起的枕頭上,看外頭扯幾個閃、小小聲打幾個雷,雲兒低鬱郁壓著,老不下雨,空氣悶得人發慌。
如今的物資供應是漸漸跟不上了,冰水不夠冰,麻辣燙不夠燙、並且也不夠麻。幸虧枕頭還是很軟。
廊下掛的黃雀兒,左腳站著,歪著頭看看水盅,沒有去飲,又換了右腳站著,擰起脖子,似乎也在嫌這水不好,不是一早從玉龍山新汲的山泉。
雨撲啦啦掉下來了。黃雀兒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