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人材輩出,無所謂之考試,無所謂之正途,無所謂之文武,無所謂之科目,上馬殺賊、下馬草檄,哪個不是一世的豪傑!現在呢?考試有弊場,貴人有祖蔭,這大字不識幾個的也能當上大員!真是……”
“嵇兄!”
“賢弟!”
幾個聲音同時制止他。
“好!好!今天不說科考,就講這天上來之黃河!……武陟地勢平曠,河首滾動無常,極易氾濫成災。又,沁河在此入河……若修築一條從釘船幫到詹店的大堤,可利用急流涮深河床,此處的大堤又背水,則泥沙淤積形成高灘,花園口從此就是花園之入口了。”'5'
“好大的口氣!”聽完一大堆“高見”又出得大殿,十三阿哥冷冷道。
“就是!一落第的秀才也敢這樣誇口治河之道,真正荒謬!這樣的人要真考上了,才是文人之恥!”這是一拍馬的。
桑瑪對科舉本就沒有半分好感,也根本不記得什麼堤啊壩的到底怎麼修,但,這裡確確實實應該有一道擋住滔滔天河水的重要大壩呀!於是,她才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衝口而出:“這裡是應該築堤,不然今天淹這裡、明天淹那裡,河道變來變去的,倒黴的是千萬的老百姓啊!”
“……你可知,築這樣一道堤壩有多大的風險?!”
“可如果一直兩年一決口、幾十年一改道,這黃河不成了死人河了!難道十三阿哥喜歡整天在爛泥地裡跑來跑去的賑災,還有掩埋路邊腐爛的屍體嗎?!”
這回可是冒犯了!
十三阿哥臉色難看至極,旁邊的隨行人等全嚇得冷汗直冒。桑瑪可不怕,她怕的是再經歷一回不小心踩在腐屍上的恐怖!
兩相角力,最後低下頭的是桑瑪。她看了會寬廣的河面、急驟的轉彎角度,還有黃濁的水流。“這堤壩要修起來……可比扒開要難得多哪!”
一路往西安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話講。桑瑪是若有所思,年輕的十三阿哥是在下屬面前拉不下臉——她講的不是沒道理,可惜方式不對,等於是把他的面子揭下又放在腳底踩,但又惱她不得……唉,不是個升官的料!當然嘍,她本來就不可能當官。
好不容易到了,卻見唐時之故都、百萬之長安,如今再也找不到那種帝王的風采;有的,只是後人如她的神傷……
皇帝羈留幾天之後即將開拔去潼關,城中一片混亂。而桑瑪剛慌慌張張地吃了半隻有名的葫蘆雞,復又得騎馬趕路趕回熱河去整理帳冊清單,順便安排貝勒和阿哥的下榻和辦公地——她能寫字也就算了,既然算術不賴,那就能者多勞去吧!
嗚……她的賞賜在哪?!就那五十兩銀子?是不是寒磣了點!她好想念十六阿哥的粉嫩臉蛋、他宮裡的春捲和香噴噴的宮女姐妹們啊!
………
'1' 此處的地理、災情只部分相符,但時間段本來是不一樣的,只是為了情節而放在一處。請別當真。至於細節,純粹胡扯。
'2'
清朝前期,銀兩已成為最主要的流通貨幣,大體可分為四種,大元寶重五十兩,中錠重十兩,饅頭形的小錁重一二兩到三五兩,散碎的銀子稱滴珠等,重一兩以下。偶這裡是杜撰。不過當時一品大員的正式“工資”也不過一百八——僅僅是正式的那種,其他的火耗或補貼孝敬等等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他們的“招待費”按規定是不能報銷的。如果誰要當個清官,確實可以做到很窮、很窮。
'3'
從可憐的作者所能找到的1820年的清疆域圖上看,清代黃河下游的方向與現在不同,一路經過鄭州、開封、商丘、徐州,從山東/江蘇(嘉慶的時候)入海。那麼,山東災區沿黃河去陝西(四十二年康熙去過太原、西安、潼關等地,開始建熱河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