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問道:“沒事吧。”
寒爺緩緩閉眼:“叫他們撤,你也走。”
“撤!”林平只差跳起來,往上官漫身上一掃,又一怔,才低道:“是。”他遲疑了下:“那寒爺你……”
他只握住上官漫血流不止的雙手,許久都未說話。上官漫緩緩反握住他,血珠順著她指尖流下去,便也滯留在他的手上。她輕聲道:“你一直是我的親人。”她欲言又止,他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緩緩搖頭:“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擱下另一人了。”
林平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有人快步跑過來掀開車簾子,叫了聲:“殿下!”聽著頗是耳熟,她詫異看去,竟是洪飛,三年不見他舉止拿加沉穩,看到寒爺竟也沒有劍拔弩張,只是目光落到兩人手上的血跡,眸光一閃,沉聲道:“殿下,您受傷了!
上官漫正欲回答,寒爺卻緩緩站起身來,掀了車臉走出去,夜色裡橫七豎八的屍體,穿著盔甲的將士林立左右,見到他目露兇相,他似是並沒有看見,便這樣穿過眾人,似是要消失到天地盡頭。
上官漫被洪飛扶出翻倒的車廂,疾步追了幾步,他步子一頓,終於回眸一顧,他立在那片蒼茫裡,夜風鼓動他寬大的袍袖,獵獵有聲,他的目光穿過夜空遙遙望著她,眸如點漆,形若瘦菊,他笑著開口:“永別了。”
她急急喚了聲:“玉笙!”
他朝她微微一笑,轉身漸行漸遠。
漫兒,此生,我已用盡了力氣去愛你。
柔妃到了寢殿,四下裡氣息凝重,便見蘇流瑾一動不動端坐榻上,大宮女垂首侍立,死寂的不見一絲聲響,蘇流瑾見了她,眸子一頓,低道:“萱兒,你可知妖兒去了何處?”
她忍不住便握緊雙手:“萱兒不知。”
只聞啪的一聲,蘇流謹只將手邊一個玉盞冷冷擲到地上,碎片散開來,驚得大宮女身子一抖,蘇流瑾冷聲低斥:“萱兒,你瞞的我好苦。”
柔妃面色微白的跪下身去。她身子日漸瘦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過去,只覺風一吹便能散了,蘇流瑾望著她,眼底的冷凝才漸漸緩了許多,揮手大宮女無聲退下,她才低嘆:“你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你多年都與那寒玉笙暗中聯絡,莫非是心儀於他麼?”
柔妃垂眼低道:“萱兒不過覺得他亦是個可憐人忍不住出手相助罷了,別無其他。”
“可憐?”蘇流瑾低喟一聲:“獨自存活在這世上,誰不可憐。”她深深看她:“師叔已送了藥來,在他手中出來的藥物自然非同凡響,一般銀器難以試出,我叫旁人去做,你不必插手了。”柔妃驚詫抬起眼來,低喚道:“太后!”
蘇流瑾撇頭不再看她:“只有她,不行。過了這一次,你和清兒,我便都不再管了。”
上官漫被洪飛護送回宮並不見赫連瑜在行宮,唯見一箇中年嬤嬤垂首侍立,絹衣縞素,發已花白,她也並未注意,隻身進殿,只聞身後有人哽咽開口:“殿下!”她驀然駐足,霎時腔中血液滾騰,幾欲衝出腔來,她詫異回過臉來,不相信似地喃喃:“姑姑。”羅姑捂臉喜極而泣:“太好了,殿下,您沒事,老奴我這下死也能瞑目了。”兩人數年唯見再次相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上官漫問她去向,羅姑便說了原委,原是上官漫走後,赫連瑜便將她送到宮外,以避迫害,並暗地裡尋找流落民間的帝姬,幸之前有赫連瑜暗中庇護,帝姬們除卻日子清貧些,並未受多少苦楚,有的已有了家室,再不願回到宮中,倒是羅姑說到昭陽時,忽的一嘆:“昭陽殿下瘋瘋癲癲,幸得有範駙馬不離不棄的照料,沒想到這範駙馬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吶。”上官漫聞言微笑。羅姑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原本洪飛已派人為她包了,羅姑依舊不肯,重新傷藥包紮,一時便有些久了,羅姑一拍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