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陷的眼窩和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視線晃動,最後停在矮桌上那堆滿了菸頭的菸灰缸上。
眉心猝然擰緊,傅深酒快步朝矮桌走過去,再次看了一眼那裝滿菸頭的菸灰缸。
“你不要命了?!”
薄書硯本就有些迷惘的神色,被深酒的這一句類似於訓斥的句子,弄得有些無措。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粗暴地跟他說話。
深酒吼完那一句,其實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了理智。
但當她看見矮桌上的菸灰缸的那一刻,她確確實實是憤怒而且心疼的。
“對不起。”薄書硯不知如何表達自己被這樣變相地在乎的感覺,只是默了下後便傾身下去,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菸灰缸。
但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想憑著雙手去收拾,但素來有潔癖的他一看看見那些菸灰,儘管有些下不去手,但他硬著頭皮,還是直接用手去端了菸灰缸,堆成小山似得菸頭卻又紛紛滾落下來、掉在地毯上、甚至有菸灰已經灑到了傅深酒腳上……
薄書硯意識到自己的笨拙,幾乎是偷瞄般地看了一眼傅深酒。
傅深酒神色卻越加複雜:薄書硯這樣挺拔高傲的一個男人,竟然因為她傅深酒的一句話,便這般潰不成軍…
而薄書硯卻錯解了傅深酒的意思,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而後便沉默地抽了一張紙巾,準備蹲下身去給傅深酒擦鞋子。
原本沉浸在情緒中的傅深酒因他的一個動作而猛然驚醒,連著向後退了好幾步。
薄書硯捏著紙巾的長指驟然緊縮,頓了好一會兒才去看傅深酒。
傅深酒咬著牙根,眸中水光閃動,亦是望著他的。
“薄書硯,你別這樣。”
“只要你能留下來,我怎樣都無所謂。”薄書硯一手端著菸灰缸、一手捏著紙巾,緩慢地站起身來,“小酒,如果薄淵爵因為廢了一雙腿就能得到你,那麼我也可以為了你廢掉一雙腿或者一雙…”
薄書硯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傅深酒突然衝了上來,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後將自己有些蒼白乾澀的唇瓣兒印在了他的唇上。
“別說了,你別說了,我不准你再亂說……”傅深酒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是用自己的唇瓣兒堵著薄書硯的嘴的。
傅深酒這突然之間的態度轉換,讓薄書硯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轉過彎來。
他將自己的腦袋往後撤了一些,以方便自己和傅深酒說話。但是到了最後,他也只是敢輕輕地喚了一聲,“小酒……”
傅深酒的眼淚掉下來,踮起腳尖後狠狠地晗住了他的雙唇。
她最初只是咬著他,不讓他發出聲音。
當兩人的乎吸交纏的時候,情生意動,連薄書硯手中的東西都盡數揚落在地……
……
纏棉卻毫無章法的口勿結束後,傅深酒靠在薄書硯懷裡,用雙臂緊緊地箍住他的腰,好似會離開的人,是薄書硯。
而薄書硯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這樣的傅深酒雖然讓他狂喜,但心中一直存著疑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無情無義?”深酒將薄書硯又抱緊了一分。
薄書硯的下巴壓在她的發頂,“那與我無關,我只要你。”
傅深酒閉上眼睛,想起了薄淵爵的樣子,自責愧疚的心痛感覺好似是有人在用榨汁機壓榨她的心臟。
然而再睜開眼睛時,深酒很堅定地說,“薄書硯,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薄書硯重重地點頭,近乎虔誠地回答了一個“是”字。
深酒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那麼從今往後,都不要再騙我好嗎?也不要處處隱瞞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