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雜草堆上臥了一人,竟是周陸晨。
“果然是你。”周陸晨竟然淺淺笑了,“你可是來尋徐將軍?”
“你知他在何處?”賀林平抓了周陸晨的衣襟,問得急切,雙手沾了周陸晨衣上鮮血也未察覺。
“你們果然情真意切。”周陸晨劇烈咳嗽,竟嘔出一灘鮮血,“真是讓人羨慕。”
賀林平忙去探周陸晨脈息,如遊絲一般,微弱不堪,再看他周身,才發現腹部血色一片,必是傷得極重。
“不用忙了,我知道自己沒救了。”周陸晨止住賀林平的動作,又顫顫巍巍的從胸口掏出一塊帕子,塞到賀林平手上,“回家後,幫我把這個還給小妹,我功業未立,怕是……他日我小妹去了賀家,麻煩你多多照拂了。”
那本素淨的帕子染上了重重的血色,賀林平握在手中,竟覺得似火燒一般:“你別動,你小妹還在家中等你,你必須回家!我……”
周陸晨搖搖頭,閉上眼,手卻緩緩抬起,指了個方位,“徐將軍往那邊去了。”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拼命擠出來一般,待他說完,那抬起的手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如一棵老松轟然墜地,在賀林平心中驚起一聲巨響。
“周陸晨!”饒是賀林平再心硬如鐵,此刻也是心中悲痛,“家中還有人盼你回去!”
周陸晨像是未聽到一般,只是呢喃著說:“若有來生,只盼我與小妹都生於農戶村鄉,青梅竹馬,一世攜手……”話語未盡,頭一偏,急喘的呼吸聲就停了。
一個幾天前還纏著與賀林平說笑的人,此刻就死在了賀林平懷裡,賀林平握著周陸晨尚且溫熱的手掌,心下涼的如那寒潭裡的冰,絲絲的冷氣從心頭往外冒,一寸一寸侵蝕了周身。
“主子,他已經死了。”暗羽衛大星出聲提醒。
賀林平鬆了周陸晨的手,將他交予自己的帕子細心折好收起,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剛落地的嬰孩,他的目光從哀慟中抽離,望著周陸晨指的方向,低呵一聲:“走!”
越往深處走,肅殺之氣就越盛,隱隱還聽得兵器相接聲和戰馬的嘶鳴聲。
賀林平終是尋到暗羽衛留下的標記,循著那彎彎繞繞的標示,賀林平同暗羽衛行至一處山谷地帶,他們往高處行了幾分,隱在叢林中,觀著遠處戰場的局勢。
按照徐康策的計策,就是以少部分皇家軍隊引得敵軍追殺至此處,埋伏在此處的皇家軍隊利用此處口袋狀地形,形成合圍包抄之勢,便可以少勝多,剿滅敵軍的有生力量。而此計謀成功的關鍵就在於能否誘使皇家軍隊到此處,以徐康策的打算,他就是那枚最佳的誘餌,沒有什麼比一軍將領的首級更為誘人了。
徐康策如此計劃的,他也如此做了,賀林平在高處看得一清二楚,徐康策就在那口袋深處與敵人纏鬥得緊,一絲一毫都沒有脫離戰場的意思。徐康策身側有一稍矮的將士,與徐康策並肩而戰,卻是攻少守多,似在護著徐康策的安危,那人就是暗羽衛小星無疑。
賀林平看了片刻,策馬又往高處行,對暗羽衛大星說:“從這邊繞過去,那處的凹口,大軍不能透過,但咱們可以。你同小月一起將徐康策拖出來,再往東邊的山頭去。”吩咐完,徐康策便策馬向前,領著暗羽衛就往那缺口處奔去。
那處的徐康策正與幾名敵軍正是你來我往之時,身邊忽的多出一人,幾人合力,姿態輕鬆的解決了糾纏不休的敵人,徐康策便又要往前,誘更多的敵人往深處走,可未及他拉起馬韁,就覺身子一輕,不知何時,助戰的兩名暗羽衛一左一右將他夾逼之間,兩人趁他不注意就擒住他的左右臂,眼看就要使出輕功將他往拖往後方。
胳膊被擒得緊,徐康策使不上勁兒,他便仍由暗羽衛兩人帶他騰起,在空中時忽的向左撞去,暗羽衛小星畢竟功夫弱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