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正在做現場的勘察工作,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吹得他耳邊嗡嗡作響。
距離越來越近,就在正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也許躺著他的明雅。
這一刻,卓然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腳,一路走來的鎮定再也掛不住的從臉上迸裂……
李學銘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的背影,在陽光的渲染下有些模糊,似乎定格了,一動不動的彷彿已經鑲嵌進了周圍的風景中。
他面上一動,邁開步子跑上前,往屍體的方向定睛一看,踉蹌了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這樣很不厚道可他真的鬆了口氣,無比慶幸。
因為那個女人並不是方明雅。
*
從小鎮裡出來的明雅在那條柏油大馬路上又走了半小時,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公交車,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零錢。
她把錢包翻出來看了看,平時出門哪用得著她花錢,於是一直存放在錢包裡的紅色大鈔更沒了找零的機會,如今一張張整齊的疊放著,約莫數了數,不到一千。
跟著人群上了公交車,她攥著錢包站在門口沒動,司機轉過臉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畢竟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生面孔很少。
“小姑娘,投錢了。”他說完後直接把車開走。
明雅一直盯著投錢箱上面的幾個大字:票價兩元,不設找零。
她沉吟許久,在車廂內找了一圈,試圖跟人換點零錢,可從小鎮裡出來的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偌大的一輛公交車零丁的只坐了三個人,說的方言她也聽不懂,司機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最後明雅沒了法子,只能從錢夾中抽出一張數額最小的投進去。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好似被鮮血染紅的夕陽上。
這裡還在開發,到處是水泥磚頭,偶爾有人經過也是滿身泥濘的工人,隨著公交車疾馳而過,她靜靜的看著他們,眼神疲憊,心情沉重,彷彿昨天才放出的囚倉,而自己這段時日的遭遇,不過是夢一場,如今夢醒了,她又一次回到了現實中。
曾經卓然也欣賞過她,哪怕當初的方明雅渾身上下除了有錢全然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他依然欣賞她,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女孩骨子裡的韌勁,就像一朵攀爬在高牆之上的野薔薇,天生天養,喜光,即使地處弱勢,也會扎穩了根基直至爬滿整座高牆。
而卓然這麼形容確實沒錯,一旦冷靜下來,明雅開始思考往後的路子,她不會駐足不前,更不會優柔寡斷,就像她當初追求卓然一樣,因為喜歡,所以他好,現在不喜歡了,則走得乾淨,不帶半點留戀。
車子漸漸開入市區,近郊的公路本就無人,所以車速很快。
她扭頭看著在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忍不住又數了數錢夾。
可憐兮兮的不到一千,如果沒有懷孕倒還好,隨便找一份工作便能生存,可現在不行,她得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半小時後,明雅從車上跳下來,才發現市區離那個小鎮其實不遠,搞了半天她又回來了。
可即使回來,她依然不敢離卓然太近,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在找她,說不定會以為她已經遭遇不測,想到這明雅真想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假如她真的遇害,他是否會難過,又或者是突然鬆了口氣,畢竟甩掉她這個包袱,他應該比任何人都高興。
隨便在外頭吃了個盒飯,明雅忍不住又摸了摸錢夾,那裡彷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之後她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證做登記的小賓館,酒店她是住不起的,環境稍好一些的按A市的消費水平,一晚上夜宿費好歹也得花個幾十上百,這些小錢她往昔也許不在乎,可現在不同,在沒有離開這個城市與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之前,這不到一千的鈔票是她僅剩的資產。
可原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