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忍一晚上的明雅,在賓館的梯口遇上一對流裡流氣的青年時,她不禁後悔了。
可是錢已經付了,難道不住?
咬咬牙,明雅低著頭越過他們,她現在灰頭土臉滿身泥土的狼狽模樣,也引不起他們的興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她抬手擦了擦額際的冷汗,用力推開房門,頓時一股溼悶的氣息撲鼻。
她咳嗽兩聲,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不由得心裡一沉,小旅館便宜是便宜,住房條件太差,加上週圍魚蛇混雜,在安全得不到保證的情況,讓她更加不安。
剛從生死邊緣回來,她很倦很疲憊,又因為走了大半日,兩條腿就跟被灌入了水泥似的沉得厲害。
使勁睜了睜眼,她揉揉痠疼的胳膊把門反鎖上,最後還是不放心,吃力的將床頭櫃搬過來堵在門縫處,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然而當人在冷靜下來以後,之前一直咬牙堅持的那股氣就跟給放了氣的皮球似的,“咻”的一聲,裡頭的空氣爭先恐後的往外跑,表面的封皮頓時便皺巴巴的扁了下來。
小賓館的床單有點髒,她卻顧不得了,倒上去眼皮一瞌一瞌的很快墜入一片黑暗當中。
這幾天明雅並不知道卓然找她找得幾近瘋狂,她懷裡還揣著爸爸留下的鑰匙和保險箱密碼,只是好幾次路過銀行卻不敢進去,一來是對這個地方有了陰影,二來她不敢確定,卓然是否在附近安插了人。
這次機會難得,她必須事事小心,事實上她也確實藏得好,小時候爸爸一直說她有玩捉迷藏的天分,只要一躲起來,哪怕到天黑也不會有人找得到她。
明雅在超市裡給自己買了一套便宜的運動服,鞋子也換了,頭髮紮起來,在鼻樑上架一個粗粗的鏡框,黑色邊框幾乎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形象可謂是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個土包子的模樣,估計就算與卓然正面對上,他也不見得能認出自己。
明雅一直知道網上可以定火車票,可誰讓她是個科技廢,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不會上網,不會網購,絕對是一大奇葩,可也就是她這個奇葩的個性,才沒有第一時間被卓然抓到。
她順利的在火車站買到一張車票,發車時間是在兩天後,而目的地則是她媽媽的老家。
明雅的失蹤對旁人來說也許只是一段新聞,一個能在茶餘飯後拎出來做為消遣的話題。
可這時在李學銘眼中就不是這麼回事,至少在這幾天裡,他已經受夠了周圍的低氣壓。
卓然真的很冷靜,冷靜得甚至有些可怕。
那天從發現屍體的現場回來,他照常吃飯,照常回公司,有客人請吃飯,請喝酒也去,只要是以公司的利益為前提的,他就跟一個機器人似的執行。
起初在沒有訊息的空白期,李學銘以為他想通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哪怕那人是自己的髮妻,死了他會難過,會傷心,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世界少了誰還不是一樣在轉動,所以他也認為卓然會這麼想,於是稍稍放了心。
誰知道,在幾天之後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卓然越發憔悴的面色,臉色發白,眼袋浮腫,眼窩底下若隱若現的黑眼圈與他日漸消瘦的身形都在告訴他,這個男人也許一直沒合過眼。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哪怕一分鐘也好。
可是每次他想說點什麼勸慰的話,卻被他麻木的目光看得說不出口。
走出去,顫抖的掏出煙用力的抽了一口。
他看得出來卓然在等訊息,之所以能夠維繫生命,不過是因為身體裡的某個支架,支撐著他的作息,令他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
可是一旦接到噩耗,或者確定那人的生死,也許僅存的支架會立即變質,而後分崩離析。
不過慶幸的是,在幾天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