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噙笑,說:“明日我讓若飛來向你請罪。”
“不必!”宋元立刻出聲反對,興許是被方才的擁抱亂了心,此刻只覺得腦子裡有些糊塗,亦有幾分手足無措。她強自鎮定站了一會兒,才道:“他本就對我心存芥蒂,你若逼迫他,只能讓我們的關係日趨惡化。就當我讓他一次。”
文旻挑眉,笑意融融,目光灼灼地鎖著她:“夫人是巾幗英雄。”
文旻早已揚長而去,宋元卻覺得一顆心驀地被攪亂了,咚咚地跳著,臉也一直燒著,眼前揮之不去的皆是他情深意長的目光。她纖纖玉手覆上胸口,盍了雙眼,問自己:宋元,你到底在想什麼?
翌日一早便醒來,文旻同關若飛、陳子龍三人照例打獵去了,不過今日沒帶慧雲,倒是帶了織闌去。慧雲一面伺候宋元更衣洗漱,一面自責:“昨日若是慧雲沒隨他們去就好了,郡主也犯不著受了這窩囊氣。郡主在咱們吳國可是金枝玉葉,哪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欺負的?打狗還看主子呢,主上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宋元按住慧雲放在她肩頭的手,搖搖頭道:“不說了。”
主僕二人一時無言,銅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繼承了吳國宋氏的姣好容顏,卻再不似往日般神采奕奕,徒然生出了倦怠。忽來一陣清風,藥香入鼻,宋元側首,卻見芝蘭玉樹、清風皓月般的素衣男子半倚門楹,眼中帶著慵懶的笑意。
宋元道:“陳大人怎麼來了?”
陳子毅卻渾不在意自己踏入了宋元與文旻的新房,笑說:“想到昨日那盤棋還未下完,便來找你。怎麼樣,要不要同我把棋下完?”
猶豫了片刻,宋元應道:“好。”
第 029 章 初嫁了(4)
陳子毅早已在鎖心居樹蔭下置了席案,七八月間的陽光尚明媚,透過枝葉扶疏,灑下斑駁的光暈。席案前置一青碧色鑲金絲邊的陰翳華蓋,蓋沿紗帳浮動,在青石板上投出淺灰色的暗影。那華蓋前,立著一身穿冑甲的男子,約摸十七八歲,稜角分明而堅毅,此時衝陳子毅與宋元二人抱拳:“見過君夫人!見過左相!”
宋元輕蹙秀眉,瞥向陳子毅。陳子毅嘴角微勾:“伏彥,主公的貼身侍衛。”
“是麼。”宋元盈盈上前,莞爾一笑:“辛苦了,怎不隨你們主公去後山上打獵?”
伏彥低頭垂眸,恭謙而敬重:“主公讓在下留下來,以護君夫人周全。”
瞧出宋元有幾分不爽快,陳子毅翩然而來,一手支開宋元,悠悠然打了岔:“伏彥,我同君夫人在此處下會兒棋,你在這兒礙著我思維,且撤去吧。”
礙著思維?!宋元愕然,心下不由有翻白眼的衝動,想著他會同意才怪。卻不料伏彥當真認認真真抱了抱拳:“是。”
陳子毅甚是滿意的頷首,從容自若移步席前先行坐下。坐姿也並不規矩,一腿拱蜷起,另一腿半盤著,彷彿是隱居山林的名士,一手執雕花葫蘆壺,一手倦握詩書,與青山共飲,與碧水同醉。他一身月白衣袍更是襯得他眉目清俊,看得人禁不住亂了心神。陳子毅自執黑子,笑容慵懶,斜睨著尚未回神的宋元:“怎麼,不下了?”
被他一語點醒,宋元咬了咬牙:“誰說不下,今日定決一勝負。”
兩人棋藝相當,一時不分上下,僵持了好些時候。待用過午膳,一直到了日薄西山之時,宋元用完了最後一子。
眼前棋局勝負鮮明,宋元將手中的物什一推,怏怏撅嘴道:“輸給你了。”
對方卻不以為意地笑笑,淡淡道:“勝負本不存在,只是你一心念著要贏,便看得太重。勝負在你心中種下了痕,你便很難去忽視它。下棋講究心境淡泊,一旦為了勝負而下棋,就會急功近利,反而自亂陣腳。”
一席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