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一張白字,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過來,我教你寫。”
他握著她的手,橫撇豎捺,墨色浸染。她能感到他指腹上的繭子,指節有力,牢牢地握著她的手掌控著毛筆。他俯著身,極有耐心地帶著她一遍一遍地練著基礎的筆劃。每一次下筆都沉著而穩定,宋容幾乎能想象出他就是以這樣的耐心,度過那漫漫無期的枯燥十年。
她微微側首,他的臉龐近在咫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薄厚相宜、形狀極好看的唇微抿,全部心神都投注在筆尖,連她的注視都沒有注意到。
也許他會不以為然,但宋容知道,就在這一刻,她對他感到了遺憾。
他本來可以是個很美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輪到你報恩了
後面大半個月來,宋容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書桌前,她覺得她洗筆的水也能染黑半個水池了。生活太過平和無波,她偶爾會產生錯覺,好像她生來就生活在這座山上一樣。有時她會和那天上山時碰到的女人聊聊天,她叫做藍渡,擅長使毒,喜歡跟她講一些璃花教裡的八卦,比如懷孕的左門主和她的那些男人們的故事。
越醉庭陪她的時間有些少了,但每天仍至少過來一次,看看她,問她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除了離開,她的要求幾乎都得到了滿足。
他眸中神色認真,問她:“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啊?”宋容想起來了,他還記著那套我施恩你報答的話。不過這些時間他的表現確實無可挑剔,就算不想,她也是點了點頭。
越醉庭滿意地一笑:“那你要記得報答我。”
這天下了一天的細雨,直到傍晚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山林中瀰漫著水霧,空氣格外清新。宋容撐起一把白色的油紙傘,閒逛出去。
因為下雨的原因,外面空寂寂無一人。宋容踩在潮溼的石板上,慢慢地向下逛。
一座山就是一座寶庫,各種草藥不提,細心的話能找到靈芝、人參或者好吃的野菇。
宋容正想著,這場雨後不知會長出多少蘑菇來,耳畔掠過了一陣索索聲。此時並沒有風,哪來的樹葉搖晃聲?但四處看看,入目都是林木山石,哪有人影?
走得遠了些,怕不多時就會天黑了,宋容轉身準備回去。
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響,她皺眉,加快了速度。
光線很暗了,宋容心中有些不安。這時,一道黑影從她眼前閃了過去!她猛地屏住呼吸,卻發現那黑影就停在她右側,石路的邊緣。
她緊緊地攥住傘柄,慢慢地轉過頭。
那是個穿黑衣的年輕男人,他擰著眉看她,光線暗淡,他凝視了兩秒才辨認出,喜色立刻躍上眉梢。
“終於找到你了!”
她差點把傘扔了:“……阮森!”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下面不是有人日夜巡守嗎?”宋容慌忙走近他。
“就是因為有人防守,覺得不對勁,我才特意到這裡看看的。”阮森衣服溼透了,頭髮也溼淋淋地站在臉頰上,雙眸卻也像在水中浸過一樣,黑潤亮澤,欣喜地看著她。“你還好?把你弄丟了,你哥差點沒放冷氣凍死我。媽的找啊找啊找了好多天,一點線索也沒有,急死老子了!”
“我沒事,就是沒辦法離開這兒。那天到底怎麼了?我一直等不到你,還以為你死了呢!”
“呸,老子怎麼可能死!只不過一時大意被傷著了。”阮森說,“後來左落言的人來相助,那人就跑了,我們去追卻被他帶到了林子深處,失去了他的蹤跡。我問左落言的人,他們為什麼會來這裡,他們說跟我對打的那人是璃花教中人,與這次江湖中挑起的爭端有很大關係。”
宋容臉色沉沉,低聲自語:“重坤、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