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帥”兩個字喊得心裡發涼,又嘆了口氣,命令。“別讓其他人知道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今天的確是為父莽撞了。你好好帶兵,咱們李家到底有沒有機會化家為國,還要打上幾年的仗才能見分曉。在此期間,能多一個朋友,就少結一個仇家!”
“是!”李世民又答應一聲,緩緩向內堂走。‘如果父帥手中有足夠的能征慣戰之將,今天的事情會如此好搪塞麼?’他在心中問自己,然後得到一個比刀鋒還冰冷的答案。
“我聽說馬邑郡守李靖曾經在太原城出現過,此人據說用兵深得其舅韓擒虎將軍的真傳!”在臨出門前,李世民轉過頭,向自己的父親薦賢。
“我知道此人,其才華甚高,但心術不正!”李淵疲倦地揮了揮手,說道。猛然,他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雙目圓睜,其中充滿殺機。
“來人,給我追查李靖的去向!”下一刻,李淵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就像雄獅的怒吼般孤單而蒼涼!
第一章 羽化 (二 下)
接下來數日,河東方面偵騎四出,在自家控制下的所有城市內尋找前任馬邑郡丞李靖的下落。但此人就像鑽入了地底般,離開太原後,便沒留下任何痕跡。但是,偵騎們的一番勞苦也並未虛耗,三天後,他們帶回了從長安逃出的二小姐婉兒已經脫離險地的訊息。
“你們幾個從誰人之口聽說婉兒訊息的。說話之人可靠麼?可曾將其留下?”乍聞女兒的音訊,唐公李淵高興得從胡床上一躍而起,大聲追問道。
“送口信兒的人是武將軍家族中一個販賣皮貨的長者。卑職是在榆社與他們碰到的。所以趕緊用馬車將其‘請’回了太原!”答話的斥候隊正非常幹練,三言兩語便將李淵的問題解釋了個清楚。
“叫他,不,快請他進來,請他到二堂說話。武士彠將軍的長輩是不是?不算外人!你將他領到二堂,也把武將軍傳進來。大夥一道喝碗茶,吃些點心!”突然傳來的好訊息讓李淵暫時忘記了心中所有不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語無倫次地命令。
‘唐公是喜歡得緊了!’侍衛統領錢九瓏心中暗道。叫住正在向外走的斥候隊正,仔仔細細詢問了幾句,然後又做了一番佈置,待安全方面有了保證後,才派出幾個心腹,“請”送信人先按照禮節去沐浴更衣。
“既然是士彠的族人,能有什麼問題!九瓏,你最近是不是過於緊張了!”李淵被錢九瓏小心翼翼的舉止鬧得心煩,不斷地抱怨。
“眼下不比往昔。唐公一人身係數萬將士前途,九瓏不得不加倍小心!”錢九瓏弓了弓身子,低聲回答。
“麻煩,真他孃的麻煩!”李淵搖搖頭,非常無奈地罵了一句髒話。
化家為國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這才剛剛開始,李家就先後失去了智雲、惠兒、雲娘等五個庶出的子女。其中最小的雲娘只有四歲,被長安留守押上刑場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造反,對著昔日的“叔叔”們不斷地乞憐。而那些昔日沒事便向李家獻殷勤的“叔叔”們則一個個冷了臉,唯恐露出半分同情之色便把自家也牽連進去。
其他人在逃往太原的途中也歷盡艱險,元吉是憑著一身武藝硬殺回來的。建成昨晚才入城,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乞丐。至於唐公府的乘龍快婿柴紹,他倒走得平平安安。就是在危險剛一來臨時便與婉兒分頭跑路。說是婉兒主動要求不給男人們增添風險,實際上卻是學了那拋妻棄子的劉三…
最讓李淵覺得難過的還是次子世民。雖然那天他相信了兒子沒有蓄意要置親生兄弟於死地,過後細想,那個高明的流言卻十有**出自其手。只是作為父親,李淵無法再追究,也不想再追究,但心中卻像橫了一塊冰,怎麼融也融不掉。
他不反對陰謀,奇正互補才是成就大業的王道。但陰謀詭計卻不應該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