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難道要我眼看著你敗壞祖宗的江山不成?”聖上狂怒地打斷了她講古,“你休要再多言。否則,別怪我收了你的鳳印!”
韋皇后如遭雷轟,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宮婢們大呼小叫地將她圍住。聖上冷眼看著,也不過來,只冷哼一聲,扶著內侍的手走了。
宮人們七手八腳地將韋皇后抬回了紫宸殿。
宗楚客跟著過來,隔著屏風磕頭,哀求道:“皇后且醒醒吧,此時不是暈的時候呀。”
韋皇后估計是被宗楚客感動了,果真幽幽醒來,捂臉大哭。
宗楚客道:“皇后還是先向陛下請罪才是。你們是夫妻,有話自然可以好好說的。”
“他沒良心呀!”韋皇后捶胸大哭,“房州那種苦日子我都陪他熬過來了,為他操勞政事多年,讓他做個輕鬆閒散的皇帝。他如今為著旁人一句話,就要廢我呀!”
說罷,又大罵宗楚客辦事不利。
宗楚客今日這事辦砸了,帝后兩頭都得罪了徹底,此刻苦不堪言,一味磕頭。
丹菲被這一片叫罵聲吵得耳朵疼,藉著添茶的空檔溜了出來。
崔景鈺正站在殿外,眺望著空曠的庭院。一縷陽光照在他年輕英俊,卻也晦澀陰鬱的面孔上。
丹菲輕輕走了過去。崔景鈺聽到她的腳步了,卻沒回頭。
丹菲知道他在自責,滿腹安慰的話,也沒法在這當口和他細說,只好輕聲道:“那金吾衛……”
“噓……”崔景鈺朝丹菲使了個眼色。
那自盡的金吾衛身上存著極大的蹊蹺。韋皇后下令處死燕欽融,誰都知道是盛怒之下的隨口一說。宮人們哪個不機敏,又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都知道暫且緩和一二,不會真的遵照皇后的話動手。可這禁衛似乎本就對燕欽融存著殺心,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命人開殺。
只可惜他自盡得太利索,連扣下他問話的機會都無。
崔景鈺低聲道:“是我遲疑了一下,不然,至少可以將這禁衛攔下。”
“你也盡力了。”丹菲用極輕的聲音說,猶豫了一下,然後握了握他的手。
她手掌冰涼,手心裡滿是汗。崔景鈺不禁反手握住她,想將一點溫暖傳遞過去。丹菲抬頭望著他,心逐漸平靜了下來。崔景鈺的眼睛裡映著天光一般清澈明亮,帶著一種柔和而包容的力量,讓丹菲暫時忘卻了血腥與殘暴,尋找到了寧靜。
這時宗楚客搖著頭,從殿中退了出來。他被韋皇后訓得像條狗,看也不看崔景鈺他們,灰頭土臉地走了。
崔景鈺這才鬆開丹菲的手。
“你好些了嗎?”丹菲輕聲問。
崔景鈺點了點頭。四下無人,春風輕柔,少女的面孔潔白細膩,平滑的肌膚沒有一絲褶皺的痕跡。唯獨眉頭,是深深擰著的。
他不禁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眉心。
“別皺眉。”
丹菲微微發愣,心中一陣激盪,“我……該回去了。”
“嗯。”崔景鈺沒再說什麼。
丹菲忽然覺得自己這樣也有點滑稽,不禁笑了笑,轉身輕快地跑走了。
帝后破裂
這日恰好是相王的王氏側妃做壽,府中十分熱鬧。
相王在正妃亡故後一直沒有續絃,這位王氏執掌內宅,將幾個孩子撫養大,李隆基他們亦十分敬重她。
王府花園裡,百戲班子正在演出。李隆基坐在涼棚下,心腹侍衛匆匆而來,在耳邊低語幾句。
李隆基臉色一變,“死了?”
侍衛點頭,“崔中書攔著,卻沒攔住。聖上和皇后大吵了一架,將皇后禁足,威脅著要收鳳印。”
“裝模作樣。回頭安樂和上官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