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路。北接王宮,南通永鄴城門的隆昌道自然是重中之重。十步一人的嚴格防禦,都是為了避免有人衝撞聖駕。
到了十五這天,百姓為了一睹聖顏,早早就在隆昌道兩旁守候,沿街的酒肆茶樓也都被佔滿了。人們渴望見到自己的君主,如同瞻仰神明。
公孫筠秀天不亮就趕了過去,守在離王宮最近的一個路口,引頸等待北澤王的駕臨。身側就是禁軍守衛,視線時不時地掃過他手中的兵器,公孫筠秀有些緊張。手心不停冒著汗,她只能反覆搓著身上的衣裳,生怕把辛苦撰寫的狀紙給弄壞了。
一眼望不到尾的長街上,人群熙攘,襯得她格外孤伶。
唯一的好姐妹南彩兒回宮了。楊正與白仙芝知道她的計劃後都不贊同,特別是楊正,一改溫和,直接斥她自尋死路。還好她最後說動了白仙芝,騙他喝了些安眠的湯藥,今早才能順利離開楊家。
攔駕申冤者,不問情由先打二十棍。這是冒犯天威必須付出的代價。公孫筠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去。她並不是無懼無畏,走到這一步也是被逼無奈。
這幾天她到處去打聽,到處去求人,可惜除了瞭解到天牢是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地方之外,別無他獲。
去求大王是陸驚雷唯一的生機。
如果成功,她活著才有意義。如果不成,就此陪他赴死也不錯。公孫筠秀也想過如果申冤成功,自己卻挺不到陸驚雷重獲自由該怎麼辦?真要變成那樣,也只能看陸驚雷的選擇了。眼下,她只能去考慮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前天,陸驚雷的定罪聖旨頒佈了下來。一切如南彩兒之前所說,卻十分意外地沒有牽連到親族。這麼大的罪,懲罰全由一人承擔是十分罕見的。這似乎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至少可以避免連累祁風寨的人。
公孫筠秀寫了一封信給遠在芮城的豹嬸,將這裡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瞭解的一切儘可能詳細地告之於她。豹嬸養育了陸驚雷,可她的恩情陸驚雷很可能這輩子都報不了了。
他如今身陷囹圄,誰也見不到,到最後多半連遺言都無處交待。公孫筠秀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寫下那封信,代陸驚雷同親人告別。她自作主張,越俎代庖,只希望能借此給長輩一個安慰。
至於她自己的親人,似乎已經沒有寫信交待的必要了。早在很久以前,她的世界就小得只剩下陸驚雷一人了。
閉上眼睛,聽著四周的嘈雜人聲,公孫筠秀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寧靜。不再有雜念,不再有負擔,一切隨心。
巨大的宮門在遠處開啟,門軸轉動的聲音抑揚頓挫。
人群有些騷動,百姓不由自主地向前挪移。禁軍守衛嚴陣以待,只要行為稍有差池,就會招至他們嚴厲的懲處。
“孃親,保佑筠兒吧。”
最後為自己鼓了鼓勁,公孫筠秀攥緊拳頭,只等大王的車馬一到,立刻衝上去攔駕申冤。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慢得好似瘸腿的烏龜。身後不知為何傳來騷動,公孫筠秀沒有閒心去管,探出身子,死死地盯著大王到來的方向,蓄勢待發。心跳越來越快,引發陣陣暈眩,害她不得不咬牙撐著。
終於,玄色王旗徐徐而來,與護駕騎兵閃亮的銀甲對比鮮明。
公孫筠秀正要衝出去,卻被一股力道拉了回來。後背撞到某人的身體,震盪的感覺差點讓她嘔吐出來。
大王的車馬越來越近,以為只是路人不慎,她顧不得回頭去看,想再次衝出去,可惜後頸忽地一痛,人便失去了知覺。
眨眼之後,北澤王的車馬緩緩而過,人群舉手歡呼,聲浪一陣高過一陣,誰也沒有注意到公孫筠秀這一隅。
再醒來時,對上的是潤蓮焦急的眼神。
片刻的茫然之後,公孫筠秀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