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再吃到一塊。
她其實也沒打算委屈自己。因
為如果她總是把好的留給梅伊,她心裡也許就會對他有過多的期待。如果他不能滿足她的期待,她的耐性和母性就會被消耗。當她最終覺得他是個累贅或者廢物時,他們之間就不容易愉快的相處下去了。
只不過現在梅伊在生病,他需要更好的營養。
她吃飽了,就去給梅伊衝退燒藥。這個世界的藥貴得殺人,她賣頭髮的錢還抵不上兩份退燒藥。
她衝了半份,放在櫃子上,“一會兒記得過來喝。”
然後起身去把窗子支開,對著外面伸了個懶腰。
貧民區的視野很好。天氣晴朗時,城裡每一棟紅屋頂的房子都能看清,有時甚至能望見城市另一面的山丘。街道就像參差的溝壑一樣切割整個城市。平民區的溝壑間搭著竹竿,竹竿上挑著晾曬的衣服,有豐滿的婦人從閣樓窗上探出身子潑水。而富人居住的城區綠茵掩映,一切秘密都被樹蔭遮蓋了。
外面一片雲彩也沒有。事實上溫暖的日子裡,翡冷翠少有陰雨的天氣。地中海的晴天總是明媚得讓人心曠神怡。
“一會兒你可以去曬曬太陽,”米夏饜足的說,“外面天氣很好。”
她開始出出進進,把家裡一切能抱出去抖開的東西都弄到院子裡去曬。
她灰青色的大裙子被風吹開,白雲從她頭頂的藍天上飄過。她心情很好,笑容輕快明媚的就像金色的陽光。
梅伊一直用那雙彷彿在黑夜中也能散發光芒的金色眼睛望著她。那雙眼睛很美麗,但不像是人類,被他盯久了總是有些彆扭。
米夏晾好了床單,就趴在窗子上,對他勾了勾手指頭,“你總是這麼看人嗎?”
梅伊誠實的搖頭,“我只這麼看你。”他說,“我直視別人,他們會打我,罵我是魔鬼。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看一個人了。”
米夏笑道:“你可不是魔鬼。我沒見過像你這麼慘的魔鬼。”
梅伊半垂著眼睛,小聲說:“我本來就不是。”
他終於就著退燒藥吃完了他的午餐,那苦味讓他銘記這一餐。
米夏看時間還早,就翻出剪刀來,對梅伊揮了揮手,“過來。”
——她想給他剪指甲。
米夏給他剪第一刀的時候,他就用力的抽回手去,金色的眼睛危險而又戒備的望著她。
米夏就把自己的指甲亮給他,“指甲長了不乾淨,泥灰全部吃到嘴裡去了。而且……”她又翻開袖子給他看,“你抓壞了我的衣袖,看到這條紅線了沒,就是被你抓傷的。”
梅伊臉上遲疑的浮現出了歉意。
米夏說:“伸出手來,我幫你剪掉。”
但是梅伊沒有立即遵從,他死盯著米夏,“如果我不剪,你就把我丟掉嗎?”
到底是多沒安全感啊你……米夏無奈了。
“不會。”她說,“既然撿了你,就沒打算再把你丟掉。當然你自己想走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如果你不剪指甲,我就什麼都不讓你碰,衣服、食物……我還要讓你自己洗澡、洗頭,你有沒有用爪子撓過自己試試?”
事實上他臉上的傷痕米夏懷疑就是他自己撓的。不過小孩子恢復能力真好,昨天還清晰可見,今天掉痂了,就幾乎看不出來了。
他思量了很久,望著米夏齊耳的短髮,終於還是把手伸了出來,“剪快一點,我怕疼。”
米夏揉了揉他的頭髮,“我不會剪到肉的,別怕。”
給他剪指甲的時候米夏有一種錯覺——彷彿她是在給一隻怕人的小獸卸甲,這孩子也許把指甲當作保護自己的武器了。米夏給他修剪的時候他一直在發抖,不大會兒就出了一身汗。等米夏剪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