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也坦承,“對呀。不過,我只是把目前所有可能的假設全部列出而已。你卻一個個地否定它們,其實沒什麼意義耶。總有一天,我們必須根據線索或是具有邏輯性的證據,利用演繹法,將這些假設一一釐清呀。只要仿照昆恩的《Z的悲劇》那樣,用消去法逐一檢視,最後一定能發現真相。”
我轉向九段記者,問道:“因為我們不曾出過國,所以沒有這方面的常識。請問一下,越過國家邊境很輕易嗎?”
“嗯,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就像蘭子剛才說的,在所有鐵路和主要幹線都設有盤查站,所以我想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來來去去。”
我表示認同後,九段記者看著蘭子,“你還有想到其他和事件真相相關的事情嗎?”
在回答之前,蘭子思考了一會兒。她用手指纏繞著耳邊的牷發。“嗯,我現在又想到一個。這起離奇的事件會不會跟宗教有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
“宗教?”
“是啊,日本最近……呃,應該說戰後吧……有很多新興宗教,因為詐財或強迫信眾捐款而引起很多問題。比如說,他們軟禁想要入教的人們,而這些人的家屬卻想把他們救出來,因此兩方交惡,甚至還有訴訟糾紛。總之,說不定失蹤的這些人去古城觀光只是一個幌子,實際上那是他們為了要加入某個宗教的障眼法。”
“所以你覺得那群失蹤的人可能正被某個宗教強迫入教,或是被藏起來,又或者是自己想要逃到那裡嗎?”
“是的。如果他們全部躲在修道院或教會等設施,又有人供應他們糧食,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麼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發現他們。”
蘭子敏銳的思考讓我欽佩。歐洲的基督教或猶太教徒對個人信仰的重視,是日本人所無法比擬的。因此,反過來說,宗教團體也會為了網羅信眾或擴大勢力版圖而彼此針鋒相對。信眾愈多,教團就愈豐裕,同時也能壯大自己的權威,最後才能達到財政永不匱乏的境界。
九段記者再度把雙手交叉,深感佩服地說:“原來如此,真是高見啊。所以,銀狼城很可能就是某間修道院的別名,也是某個宗教團體的藏身之處?”
我點點頭,“在歐洲,從中世紀開始,就有許多將古城改建成修道院的例子。”
蘭子眯起她那閃亮的漆黑雙眸,轉向我,“這麼說來,東洋耶穌會之所以提出那種奇怪的要求,也可以解釋得通了。”
“咦?”九段記者吃了一驚,“你是說,這起集體失蹤事件的背後,其賨是貝尼迪克天主教派在主導?難道他們就是犯人?”
蘭子微微地搖了搖頭,“犯人應該不是那些人。非但如此,還有可能是與他們處於敵對關係的其他宗教團體有關。另外,冥福尼要我們去法國的原因,也正如同我們剛才所推論的。換句話說,德國的失蹤者的所在位置一定是在法國。她會不會是在暗示我們,如果想找出失蹤者,應該要鎖定法國國內的教會、修道院及其他宗教團體呢?”
“所以,他們才要請你這個在宗教方面立場中立的偵探出馬?”
“我不知道他們的真意。說不定可能只是把我當作一顆對他們有利的棋子罷了。他們雖然想責難與自己利益相沖突的另一方,想要阻礙對方的行動,但是卻礙於自己的社會地位,或是基於某種理由,而無法拋頭露面地活動。所以,才特地跑到東洋,找出一個像我這樣的人物。”
“然後,企圖讓對方吃虧吧?”
“是的。”
“事情好像很嚴重。這該不會是一種宗教戰爭吧?”九段記者用手背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在歐洲,貝尼迪克天主教教派算是勢力強大、數一數二的天主教派。那麼,足以與他們敵對的對手……不行,老實說,我根本無法想像。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