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可以在路邊打到車。
夜慢慢沉寂下來,流湘付完車費,扶著斬殤走下車,計程車在街邊呼嘯而過,街道上彷彿只餘兩人踩踏地面的聲音,斬殤斜倚在流湘纖秀的肩頭,口中喃喃不知念著什麼,他將手臂愈發緊得掛在流湘腰間,一刻不肯放鬆,流湘艱難的將他扶正靠在一邊,從他錢包中翻找出鑰匙,按下公寓開門的按鈕,深藍的大門緩緩而開。
斬殤回國,這是流湘第一次來他家,上次幸好聽他的秘書秋玲無意中提起過,不然今晚還真不知要將他送到那裡,他的公寓很整潔,每件東西都擺放整齊,井井有條,每件傢俱和擺設都極盡奢華,卻很低調。流湘將他扶到沙發上,輕敲已經有些僵硬的腰板,心中默唸:好在他的酒品尚好,並沒有大吵大鬧或是吐得到處都是。
流湘站在房間中四顧,猶豫了下,還是覺得這樣離開似乎不是很好,他已喝得爛醉如泥,雖語無倫次,卻依稀可辨喊得都是她的名字,此刻他閉著眼睛,幾縷凌亂的髮絲落在額邊,褶皺的衣衫髒亂潮溼,不知是剛才在路上她拉著他艱難行走時,在那裡蹭到的。
她閉了閉眼睛,終覺不忍,那日在清涼寺,世外老僧的一席話讓她原本已冷硬的心,開始慢慢軟化,雖然尚不能原諒,但至少原先的那些厭惡憎恨已在不知不覺間淡去很多。
這些日子以來她用不停的逃避面對他,一方面是因蕭逸的主動體貼,到此時她即便對他並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但相處久了,若說一點心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另一方面當初的傷痛在經歷過一次後,無論是什麼原因,即使有再多理由,她都像縮排殼子的烏龜,不敢再去承受第二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事情發生了,永遠無法彌補,所以流湘選擇了放置或置之不理,至少這樣就不會再想起或是回憶。
她轉身走進衛生間,打算弄些熱水和毛巾幫他整理好再離開,若任他這樣睡下去,只怕明天的後果很嚴重。
當她在沙發旁,用沾過熱水的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臉頰、頸項,手指竟有些微微顫抖。在她的印象中,斬殤是個無不良嗜好的男子,以往的記憶中,他僅有一次喝醉,那會她也是像現在這般幫他擦去臉上的汗漬和汙漬,時過境遷,那一幕在毛巾拂過他顫動的長睫時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不受控制,揮之不去。
她默然嘆息一聲,忽而覺得此刻褪去鉛華的他,亦如往昔般雕刻的五官依舊讓人眷戀不已。在某一瞬間她真的希望時光倒流,凝固在那青蔥歲月的完美中,只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她有些自嘲的努力摒除腦海中的種種雜念,停頓片刻,輕輕解下他頸中早已歪歪扭扭的領帶和襯衣釦子,幫他脫下外衣,拉過一旁的薄毯將他蓋好。
大概這番動作過大,他在睡夢中開始不安穩起來,突然他睜開眼睛,目光迷離的伸手抓住她幫他掖被子的手臂,“流湘,是你嗎?”
“恩!”流湘輕應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故作鎮定的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真的是你麼?我是不是在做夢?!”斬殤並沒有放開她,而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你放手!”流湘蹙眉,抿緊嘴角,全身不自覺的進入緊張狀態,開始奮力欲抽出胳膊。
“流湘!不要走!也只有在夢裡,你才肯見我一面,不要走!”流湘動作一頓,原來他尚在醉酒之中,並未清醒,她緩緩坐下,穩定自己的心緒,輕拍他的手臂,柔聲哄道:“恩!我不走,你先放手,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休息?!”她試圖用這種哄騙的方式,脫離他的掌控。
但他竟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反而半坐起,抬起另一隻胳膊將她靠在沙發邊的身子攏了過來,猛然間低首吻了上去。
他放開抓住她胳膊的手臂,用手托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