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晴天霹靂,劈得我怔怔不知所措。他竟是被自己所傷,究竟為何?有幾處傷口甚至深能見骨,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許久方回過神來,雙手已是冰涼。我垂下頭,道:“今夜勞煩魏大哥了,芸兒改日再來探訪。”
魏錦亦是未做言語,默默送我出了角門。我依舊用披風遮著面,憂心忡忡的往回去。本該沿著小路繞行的,卻因心中有事而到了正門處。春瘟之氣尚未全祛,門外仍有兵士把守。方見大門好似敞開了縫隙,透過縫隙看去,一襲刺眼的明黃之色陡然映入眼簾。我不由一時心驚,避入樹影之中。等了片刻並未有所動響,方再探望而去,只見得一些尋常兵士矗立在外,想是自己方才眼花了。遂回身往小路走去,只餘下幽靜的月色疏朗,花枝影曳。
卷二 第五十八章 芥蒂消
一夜未曾好好入眠,只是靜靜看著阮暨岑的睡顏度了這麼一宿,心中亦是憂多於喜。皇后與淑妃雖有嫌疑,畢竟與我相隔在紅色宮牆內外,若非太后壽筵獻曲,我是萬萬也難以頻繁出入宮中的,何以對我如此憎惡,欲取我性命?
細細想來,若真是皇后所為,可見她的心計之深,真真是環環相扣,引我中計。自入宮起便予我設下陷阱,故意在我面前提及淑妃,便是想請君入甕。當日在宮中迷路,分明腳印直直前往明月閣,卻又何故見不得皇后在內?淑妃縱然亦有嫌疑,卻早已失了聖眷,壽筵獻曲,若非皇后進言,玄武帝又何以會下此御旨?斷絃之誤,若非玄武帝與阮暨岑解圍,蔚太后必定鳳顏大怒,我與淑妃自然難辭其咎,好一個一箭雙鵰之計。想至此,已驚出一身薄汗,貼身的錦繡蠶絲雲紗亦被濡得汗津津裹在身上,甚是不爽快。
清晨的天際已翻起白肚之色,腦中卻猶如黑夜一般毫無半分亮堂。只覺得有些頭疼,閉上眼睛輕輕揉著兩旁的太陽穴。兩隻溫暖的手搭著我的手指續而輕揉起來,我情知是阮暨岑醒了,也不睜眼,由著他幫我按著,算著時間,藥效也該過去了。
他溫柔的在我耳畔吐著氣,問我:“昨夜可是睡得不好?”
我睜眼對他柔柔一笑,說道:“春蟬叫了一宿,近日裡睡眠本就有些淺的。”
“一會兒便命人將那些擾了芸兒好睡的蟬給粘了去。”他憐惜的看著我,手上的力道亦是加重了兩份。
我含糊的嗯了一聲,點點頭,隨了他的意思。
忽然想起他身上九處傷口,雖已經結痂,卻是牽動一處痛及一身,心中一痛,拂開他的手,芊然笑道:“我去喚人進來給你更衣梳洗。”
他卻耍賴說道:“岑的身子只讓芸兒一個人看。”
我面上一紅,嗔笑道:“便是想變著方子把我當奴婢使喚呢!”
他在我臉上印下一吻,將我摟在懷中,雙眸含情的凝視著我,認真道:“平民夫妻便是由娘子為夫婿更衣,岑只想與芸兒如同尋常夫妻一般,恩愛偕老。”
我由不得一陣感動,起身取了錦繡淺藍常服予他換上。他換好衣裳,牽著我坐到梳妝檯前,歪著頭對著銅鏡看了我一番,道:“岑予芸兒畫眉可好?”
略略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對著銅鏡應他道:“這些哄女子的法子也不知從哪裡習來的。”
他拿起眉筆,在我眉上輕輕一勾,含情說道:“岑只為芸兒一人畫眉。”
我心中甜津津的,含笑看他,不再言語。
他為我畫的是柳葉彎眉,亦是我平日裡最喜的眉形。他自銅鏡裡看著我,良久不說話,我亦被他看得紅了雙頰,笑問道:“芸兒莫非是怪物不成,岑看得這般入神?”
他微微一怔,好似回過神來,方道:“芸兒不是怪物,是妖精,勾人心魂的妖精。”
我的兩頰已經熱得有些滾燙,回過頭看他,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