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我完成了畢生最優秀的作品,我甚至畫出了他的靈魂的模樣,但後人要怎麼知道我畫出的這個靈魂是我深愛的男孩呢?於是我不能免俗地,在她身體的輪廓、眼睛與額頭上加了點暗示,交給時間解答。我已走到繪畫的終極,而我自知衰老的身軀不可能再有超越前作的作品了,男孩也該像所有完成了指引任務的天使一樣離我而去,他的人生還很漫長,不該被我限制,是的,一切都已經圓滿完成,我不想讓肌肉萎縮、四肢癱瘓、老年痴呆把我毫無尊嚴地帶走,所以趁著還能走路,我來到了塔樓。我不願讓他知道我的死亡與他息息相關,所以用了一些計謀,讓他離開我許多年以後、當他已經堅強到可以承受時才能從我的畫中看到答案,同時看到我對他的感情與感謝,以此作為最後的告別。”
他漆黑的瞳仁熠熠生輝,坐回被他冷落已久的板凳上,雙手合十交握。
“我的辯護結束了,尊敬的法官大人和陪審團,現在請告訴整個大英帝國,巴黎聖母院的悲劇就要在我們的國土上重演,請告訴他們那位主教之所以墜落鐘樓而死,愛斯梅拉達罪無可赦,她的罪過就是她純潔無瑕的美。”
他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女孩抽泣的聲音,結局一如預料,他卻沒有勝利的喜悅感,因為他的管家眼中蓄滿了淚水。
從莊嚴肅穆的暗色地面至光影交織的穹頂,空氣裡漂浮著灰塵,經歷漫長時光才降落在褪色的油畫上。
直到此刻經由自己的解剖他才驀然想明白這最後一幅畫原來講述的依然是戰爭,妄圖超越宿命的凡人與冰冷的早已被神定下的法規,愛與時光,千萬年來無休止地征伐著。
落敗的永遠是可悲的,愛與慾望的程式早已被寫在胚胎裡的凡人,超脫不了,只有不斷地掙扎。
“歡迎回到沒有神也沒有魔鬼的現實世界。”他對恢復自由之身的年輕男人微笑說。
而後他們保持沉默,踩著水窪並肩而行。
裡德爾不辭辛苦地抱著那幅一人高的遺作,波特再三用餘光掃他,忍不住開口:“叫輛馬車?”
裡德爾站住,轉過臉來冷漠地看著他的前任管家,“有件事必須告訴你,波特先生,你被解僱了。”
如他所料,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翡翠色通透的眼睛裡幾乎可以顯出字句的流轉,但只是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什麼都沒多說。
裡德爾敏銳地讀到那雙眼睛裡的詞語開始無節制地跑偏,只好勒令他打住,“不是因為你狼藉的名聲,也不是因為如今你被輿論確診的性取向,我並不介意。”
“我知道。”波特說。
裡德爾嘆氣,把畫靠到麵包房的櫥窗玻璃上,揉了揉痠疼的胳膊,“是啊,你不是因此被解僱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波特問。
“裡德爾府被我賣掉了。”裡德爾輕鬆地說。
波特愣愣看著他,又看向那幅畫。
“把它賣回霍格沃茲吧。”
烏雲逐漸爬回午後的天空,他攔了輛馬車,從裡德爾手裡接過那幅畫,小心地架上去。裡德爾留意到他曾經的管家那雙無論做什麼事都很平穩的手在發抖,上車後就左右手交握著,用力地握住。
“從今以後,你會永遠被冠以鄧布利多的情人的頭銜,就像我即使沒有殺那個珠寶商,人們還是認定了他是我殺的。”裡德爾說,“你確定自己可以承受?如果不確定,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生活。”
“沒必要。”波特閉了閉眼,直視著他說,“我聽警衛說,你自稱不是你殺了那個珠寶商,他是精神錯亂自己把自己噎死的。我問你那麼多遍,為什麼你不願解釋?”
“我解釋得清嗎?”裡德爾說,“他吸大麻又喝了很多酒算是他精神錯亂的起因,但我摘來熬湯的蘑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