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前的事了,特蕾婭說。自那以來,渦克斯一直信守自己的信念。她已穿越三道星際隧道,建立臨時友好聯盟,與公然的敵人作戰,吸納新的太空社群和新的人造附屬島嶼,直至形成目前規模的渦克斯群島。
她的敵人(“皮質民主制國家”)認為,任何試圖吸引假想智慧生物注意的舉動,都極其危險,都是自尋死路——而且不僅僅是對於渦克斯本身。這一分歧,偶爾會升級為公開的戰爭。過去五百年間,渦克斯兩度險些被毀滅。但事實證明,她的子民比敵人更訓練有素,也更聰明。或者說特蕾婭是這樣認為的。
特蕾婭幾乎是一口氣講吓來。等她語速漸漸放慢,我說:“你們是怎樣從偌大一個沙漠裡找到我的呢?”
“從一開始就策劃好的,早在我出生之前。”
“你們預計好能在那地方找到我?”
“我們根據經驗和觀察得知,假想智慧生物的身體具有自我修復和再生的功能。我們根據地質變遷的跡象得知,每9875年一個迴圈。我們根據歷史記載得知,某些人會被送往天赤星沙漠自我重生,其中就包括你。進去的人自然要出來。預測幾乎精確到點。”她聲音裡充滿虔敬,“你一直跟假想智慧生物生活在一起。這就使你變得與眾不同,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你。”
“需要我幹嘛?”
“數世紀前,連線天赤星與地球的星際隧道就出了故障,然後再沒人到過地球。不過我們相信,我們能過得去的,只要有你和其他人與我們一道。你明白嗎?”
不明白——但我沒細問。“你說‘其他人’——都是誰呢?”
“其他被選中參與假想智慧生物的再生迴圈工程的人。你當時在場,特克·芬雷。你肯定看見過的,儘管是忘了。一條星際隧道,比其他連線各個世界的隧道小一些,但也夠大的了,起點就在那片沙漠中。”
我對於這條隧道的記憶,有如晨間第一縷曙光中,我記起的昨夜一場噩夢。它所引發的毀滅性地震。假想智慧生物的機械裝置被從太陽系吸引過來,猶如毒性的灰燼從天而降。我許多朋友因此而斃命。特蕾婭稱之為“時間隧道”,並暗示說隧道是假想智慧生物某種生命迴圈工程的一部分,但當時我們不知情。
我不禁一個寒戰,儘管空氣裡熱浪滾滾,鎮定藥劑在我的血液裡奔流。
“你被送去參加生命再生工程,”她說,“並且處於停滯狀態將近一萬年。假想智慧生物特別在你身上做了標記,特克·芬雷。假想智慧生物知道你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你非常重要。你,以及其他的人。”
“告訴我他們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被指派專門照顧你的。要是網路執行正常……但它出故障了。”她遲疑了一下,“攻擊發生時,他們很可能正好在渦克斯中心區。你可能是唯一的倖存者。因此必須得有人來救我們。他們會盡快趕來的。他們會找到我們,帶我們回家的。”
任她這樣說,天空裡還是那麼蔚藍,那麼空無一物。
那天下午,我在著陸地附近巡視了一番——但不敢走遠,營地隨時保持在視線範圍內——順便撿些柴火。渦克斯群島的這一島嶼上許多樹木結的果實都可以吃,特蕾婭說。於是我也摘了一些。我用從救生艙裡搶救出來的彩色細繩將柴火打成擁,將野果——甜椒大小的黃色豆莢——塞進一隻布袋裡。布袋也是救生艙裡搶救出來的。能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心裡感覺很不錯。除卻偶爾一聲鳥叫和樹葉簌簌的聲響,餘則唯一便是我節奏均勻的呼吸和腳步走在茂密草地上的聲音。起伏的原野,若非天際那一柱仍濃煙瀰漫的煙柱,一定會讓人備感舒心慰藉。
我回到營地時,腦子裡一直想著那煙柱。我問特蕾婭那是否遭到了核武器攻擊,是否要考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