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直是一眼不眨的凝視著呂清奇,及至呂清奇對他問了話,他反倒把目光移開了,同時笑微微的、言簡意賅的答了一個字:“忙。”
呂清奇垂下長長的睫毛,用修長手指一下下梳理了小白狗的白毛:“我已經養息好了身體,如今既然重返人間,就趁此機會,幫幫你吧!”
白大帥笑眯眯的對著他一眨眼睛:“你是神仙一樣的人,我怎麼敢用這些俗務煩擾你?”
呂清奇微微躬身,把臉湊到了白大帥面前:“孝琨,我想幫你,你敢不願意嗎?”
這一句話說得聲音雖輕,然而語氣陰狠。白大帥聽了,卻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抬手拍了拍呂清奇的肩膀,他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清奇,我知道走路對於你不是難事,可你不該在這樣冷的天氣裡打赤腳。我讓人給你拿一雙拖鞋過來,再給你另開一桌午飯,好不好?”
呂清奇緩緩的直起了身,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白大帥也低了頭,跟著他一起看。看著看著,白大帥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後用穿著皮鞋的右腳輕輕一踩呂清奇的腳趾頭。呂清奇洪鐘一般的笑了一聲,抬手自前向後的一捋白大帥的腦袋。白大帥晃著腦袋一躲,輕聲嘆道:“震死我了。”
呂清奇的手追著白大帥的腦袋走,手掌撫摸了對方的面頰,他又問道:“身體怎麼樣?腿上的舊傷還疼嗎?”
白大帥不躲了,忽然返了老還了童一般,他背靠窗臺站直了,像個很乖的小男孩一樣,對著呂清奇搖了搖頭:“不疼了。”
呂清奇彷彿愛不釋手似的,反覆撫摸了白大帥的頭臉,又順著他的脖子向下滑到肩膀,握著肩膀捏了捏:“疼也沒關係,我是你的醫生。”
話到此處,兩人身邊忽然響起了九嶷的聲音:“要不然,您二位就地成親得了。反正白大帥你年紀一大把,也沒有正經老婆和兒女,能弄到一頭驢娛樂晚景,也不算吃虧;而你呂先生呢,要是跟白大帥兩家併成一家,往後榮華富貴全少不了,不是也正合了你的意?”
說完這話,九嶷瞬間後退了好幾米,於此同時,房中起了轟然一聲巨響,正是呂清奇使出了他那無數絕招中的一招,一腳把大圓桌子踢翻了,盤盞杯碟稀里嘩啦,立時摔了滿地。白大帥見勢不妙,立刻笑道:“清奇,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你他三個人之間,正有一場官司沒打清楚,他拿你我二人打趣解恨,也屬正常。”
呂清奇對九嶷一眼不看,原地站穩當了,他繼續摩挲懷裡的小白狗,又低頭說道:“小師弟,你看這禿驢是何等的齷齪惡俗。難道你寧願跟著這條禿驢鬼混,也不願意和師兄攜手成就一番事業嗎?”說完這話他抬頭看了白大帥一眼:“不要吃醋,我若做大事業,當然也會帶你一個。”
白大帥的老臉又紅了一下:“清奇你真是幽默,我怎麼會吃醋……”
呂清奇輕笑一聲,然後轉身繞過滿地的狼藉酒菜,且向外走,且低聲說道:“本尊有何等的魅力,本尊自己還不知道嗎?世間無論男女老少,哪個見了本尊不是臉紅心跳?”
話說完,他一閃身從門簾一側鑽了出去。九嶷扭頭望著白大帥,一時無言,而白大帥紅著臉站了片刻,末了抬眼望向九嶷,他頗鄭重的小聲說道:“清奇這個人,嘴上沒遮沒掩的,說得我好生尷尬。誰年輕時沒風流過呢?當年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偏他總提起來說個不休。”
然後他向著九嶷一招手,等九嶷走到他近前了,他踮起腳仰起頭,附到九嶷耳邊耳語道:“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起了異心。從現在開始,你寸步不要離我。過了這一劫,我這廂必有報答。”
九嶷也壓低了聲音:“你打算怎麼幹?”
白大帥接二連三的嘆氣,但是嘆氣不耽誤他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做回答:“夜裡,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