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她很高興這場雨讓自己不至於過度狼狽。
“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受傷是家常便飯,她不想小題大作。
“上車,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沒事的,謝謝你,我想回家了。”
盈心想到還有一大堆衣服還沒洗完,還有……養母的憤怒,她不能再出半分錯誤。
“我是孟純的哥哥,我想和你談一談。”餘邦說出自己的身分。
“孟純的哥哥?”
是他,一直資助她上學、幫她付學費的餘邦哥哥?對盈心而言,他是她的長腿叔叔,揉開眼睛上的水霧,她想努力看清他。
“上車好嗎?”孟餘邦又問。
“好。”
不顧腳板正赤裸著,她的心漲滿喜悅。
四年來,和他見面,當面向他說聲謝謝,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有人說過,當一件壞事情發生時,就會有一件好事來做彌補……她身上這些傷,值得了!
坐上車,她撥撥及肩的半長頭髮,把溼漉漉的髮絲全推到耳後。
“冷嗎?”餘邦問,回答他的不是語言,而是她咕嚕咕嚕,腸胃打架的聲音。“餓了?”
“有一點。”她不能睜眼說瞎話,從早上養父回家開始,她就藉口忙,遠遠離開被養父母盤踞的餐桌。
“我帶你去吃飯?”
“好。”盈心笑開,忘記身上的疼痛,忘記回去將要面對的憤怒。
盈心從沒到過這麼高階的餐廳,上學時自這裡經過,她總是張望、總是幻想,想像著一對對穿著高階的男女,在小提琴的伴奏下翩然起舞。
這個世界,她雖無緣相見,但她可以靠著想像,在想像裡獲得短暫的幸福快樂。
頭髮一根根貼在腦後,半溼的制服掛在身上,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有幾道瘀青痕跡,下巴處也有塊腫脹。
赤裸的腳板踩在紅色地毯,這裡太美了,美得超乎想像。柔和燈光照在每張粉妝玉雕的臉上,人人都在微笑,沒有憤怒憂鬱,這裡是天堂、是人間極樂地區。
這裡美得讓她忘記自己,美得讓她只想睜大眼睛看清、牢牢記取,好在未來的夢裡多一幅場景。
也許你要懷疑,為什麼餘邦看不見盈心和此處的格格不入,因為他滿心只有失蹤的孟純,他找了十幾天的孟純,他眼裡,已經看不到其他人。
兩個當事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不對勁,一個焦心、一個快意,盈心看著眼前美景,像是落入仙境的愛麗絲,對眼前的一切目不轉睛。
旁邊人注意到了,他們紛紛對盈心行注目禮,嫌惡地注視她濺滿汙泥的裸足和她寒磣的衣著——這裡不是灰姑娘該來的地方。
侍者也看見了,他本想出面阻止,但是帶著威勢的孟餘邦走在前面,讓他們裹足不前。
終於,他們坐落在位置上,沒看選單,餘邦作主替她點一客海陸大餐。
盈心的特殊很惹眼,鄰桌的天衡在她一坐進位置時就看見。他轉眼對她,看著她粉裡透紅的雙頰、她明亮閃爍的眸光、她初綻玫瑰般的紅唇。
年紀輕輕,她已經美到讓人目不轉睛,將來會變成怎樣的女人,實在令人期待。看來,這個男人挖到璞玉,假以時日,說不定他會在螢光幕上看到一顆耀眼巨星。
天衡的眼光大膽、不掩飾,盈心再遲鈍也感受到了。
轉臉,對向那個好看的男人,一朵燦爛笑容浮湧而上,她像三月驕陽,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微微頷首,天衡舉杯向她,才一個笑容,他就為她折服。他折服的是她的氣度、是她落落大方的姿態,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這樣侷促的情況下,還送得出一朵眩目笑靨。
低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