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無論如何,我不希望阻止我的人是你。&rdo;
&ldo;你認為什麼是阻止?怎樣才能阻止?是給你設定障礙嗎?還是徹底讓你失敗?或者我們之間有一個更好的局面,進行一次談判,互相提一些條件,看看如何讓一件事以雙方滿意的方式完結。&rdo;安格斯搖了搖頭,一下推翻了所有的假設,他像法官一樣在看不見的空氣中敲響錘子結案定論,&ldo;你不知道什麼是妥協,所以我們之間只要有一點分歧,就是永遠的對立。&rdo;
&ldo;這並不是一點分歧。&rdo;露比說,&ldo;賈德死了,如果你想阻止我,可以有更好的方法。&rdo;
&ldo;沒有了園丁,沒有了那些吱吱喳喳多嘴多舌的鳥,你就什麼都幹不成了嗎?&rdo;
&ldo;你知道這個委託會死很多人,可還是要繼續下去,為什麼?&rdo;
&ldo;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每時每刻,每一分鍾,在你問我為什麼的時候,有18個人死去,一分鍾有106個人告別人世。可是他們對你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你不認識他們。有的人死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默默無聞,平凡普通,可能是因為衰老而死在沙發上,因為突發疾病摔倒在小巷中,或是苟延殘喘終於解脫在醫院的病床上。可有的人一旦死去就會引發巨大的蝴蝶效應,他們的死亡往往是因為一顆子彈,一枚炸彈,一封信,一次籌劃已久的陰謀。&rdo;
露比說:&ldo;我不明白你的意思。&rdo;
安格斯看著他,在長久的對視中搖了搖頭:&ldo;你當然明白,不要使用這樣的小詭計,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我這裡得到答案,但記住特羅西家的規矩。&rdo;
露比的反應是冷淡而疏遠,他和安格斯之間的血緣關係淡薄如水,對父親的態度更像是在談生意。他說:&ldo;我明白,沒有免費答案。&rdo;
他並不失望,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在安格斯面前,所有小花招都不會有什麼驚喜。露比說:&ldo;我會自己找到答案。&rdo;
安格斯贊同地點了點頭,他的回答同樣冷漠:&ldo;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有太多金錢交易。&rdo;
&ldo;既然我們無法談論彼此的工作,為什麼不談談其他的呢。&rdo;
&ldo;我很樂意。&rdo;安格斯的語氣忽然有了變化,甚至因為一些輕微的情感流露,使他的形象也發生了改變。雖然他一動不動,雙手平放在桌上,卻彷彿一個疲憊的人回到家中那樣脫去沈重的外套,放下帽子,向著舒適的沙發走去,輕鬆愉快,甚至連藍眼睛裡都有了一點笑意。
&ldo;你想談什麼?&rdo;
&ldo;談談莎拉。&rdo;
&ldo;她最近好嗎?&rdo;
&ldo;是的。&rdo;露比說,&ldo;兩個月前,她的墓碑旁長出了一朵花。&rdo;
&ldo;什麼顏色的花?&rdo;
&ldo;粉色。&rdo;
安格斯沒有追問花的品種,似乎一朵不知名的花使記憶中冷硬的畫面變得朦朧而柔和。
露比也在想像這樣的畫面,靜謐的墓園,沈重冰冷的墓碑,鳥,吹過草地的風,一朵花。
此刻他和安格斯的想法幾乎一致,這是許多年來未曾發生過的奇蹟。他們一起欣賞著畫,一起回想那個曾經共同深愛過的女人。
&ldo;她去世後,你還有過別的不想失去的東西嗎?&rdo;
安格斯說:&ldo;當然。&rdo;
露比站起來,看了他好長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