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家宅內鬥不過是真兇使的障眼法。”她看了看四周,街道之上人來人往,鼎沸之聲不絕於耳。而來往的人之中,更是有人好奇地看向兩人。她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說完,她轉身向北走。
顧明朗立刻追上去,與他並肩而行,“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將軍,你想一想,顧家所有的人,包括小少爺的母親劉蕖夫人,也都下意識的認為這件事情是家族內鬥所致,當然,這樣想,沒什麼不對,所以你們認為的真兇就十分的肯定。”
她抿了抿唇,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凝肅,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又說道:“我相信,平安候大人或者平安候夫人,都會因為家族安寧而小懲大誡,儘量大事化小,不會將事情鬧大,更不願意讓人徹查,以保護家族之中的血脈和安寧。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才給真兇逃脫的機會。真正害死顧小少爺的兇手,恐怕也是知道你們會這麼想,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謀害,而且至今還逍遙法外。”
他恍然大悟,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喃喃地說道:“我得知琛兒死時,也是憤恨不已,恨不得立刻抓出兇手。所以我才第一時間讓你來給他驗屍。可是,那日你走之後,我父親將我單獨叫了去,對我說了他的想法,他所說的,正是你剛才對我說的。”
他深吸一口氣,頹然又苦悶,“所以,他勸我不要再追究琛兒死亡的原因,能放下就放下。我雖然不甘心,但是想到若是查出真相,那對於我兄長來說,會是更大的打擊。所以,我才沒讓你查下去。”
“這就是了。”木梓衿點點頭,“這樣一來,真正的兇手,就可以高枕無憂,逍遙法外了。”
“那麼這麼說,這並不是顧家家宅內鬥?”他雙眼一亮,又充滿怒火和恨意,“那真正的兇手是誰?”
木梓衿一邊走,一邊避開大街上的人流,又從一個小攤販上買了幾個包子,用油紙包著,邊走邊吃,還遞給顧明朗一個。顧明朗愣了愣,接了過去咬了一口,問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別急啊。”木梓衿咬了一口包子,薄薄的皮兒,豐滿多汁的餡兒,鮮嫩的羊肉混著細細的豬肉,一口下去滿嘴的香甜,蔥花兒的滋味更是在口中綻開,她看了看手中的包子,軟白軟白,十八個褶子如花瓣兒一樣。
“其實你說這不是家宅內鬥,也不全對,若是有人被兇手利用,當了替罪羊,也未可知。”她將包子吞了下去,說道。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那背後的兇手居心之可怕,簡直該死!他為什麼要殺了琛兒?”
“所以,”她將包子用油紙包起來,問道:“將軍可知,顧小少爺平時可有什麼仇家?可曾與什麼人結下冤仇?”
“這個……”顧明朗蹙眉,又搖頭,“我常年在西北,對他了解甚少。”
顧允琛在京城混跡那麼就,名聲又那麼不好,甚至紈絝卑劣到去公然搶人家老婆的地步,這仇家肯定是不少。單是柳兒的丈夫就是有嫌疑的。
她咬了咬唇,又問道:“那麼,也許是他父親有什麼仇家,所謂,父債子償,如今顧名城已經入獄,那仇人無法找他報仇,便找到他兒子顧小少爺頭上了。”
顧明朗全身一顫,神色茫然又驚痛,他神色滯了滯,“如果真是這樣,那嫌疑人也太多了。”
她嘆口氣,將包子收起來。
“紅線,我懇請你,務必找到真兇,查出真相!”顧明朗正色肅然地看著她,“他日若是你有需要,我一定義不容辭!”
她笑了笑,漫不經心,“將軍客氣了。”
他深深地看著她,臉色微微泛紅,在西北風沙吹蝕的臉上,黝黑的健康膚色,那淡淡的紅暈有些難以發覺。可聽到她的話,他的眼神又是微微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