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轉過身去。
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剪開死者的衣服,褪下,露出上身,她飛快下刀,從死者胸腔到腹股溝,切開一個“丫”字形的口子,將死者的內臟全部暴露在外。
雖然背對著她,可她解剖切開骨肉之聲,在此深夜之中,激得他頭皮發麻。饒是他見過沙場真刀實槍血濺肉飛,可見一個女人分屍還是第一次,這無異於第一次聽鬼故事,既害怕,又好奇。
所以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轉過頭去看。這一看之下,驚得他一怔!不是因為場面太過恐怖,而是驚於她分屍解剖的手法!薄薄鋒利的刀片切入骨肉,如遊刃有餘、庖丁解牛,動作流暢自然,優美好看。修長乾淨的手指彷彿拿的不是鋒利寒冷的刀刃,而是妙筆丹青,正在繪製一幅圖畫。
她解剖得很認真,沒發現他已經轉過頭來。等放下刀,伸手去箱子之中拿鑷子時,才看見他瞪大了眼睛,一片陰暗擋住他的臉,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神色。見他並沒有因為看見女人的屍體而有猥澀之態,便沒出聲阻止。
“我竟沒想到,這世上,除了他之外,竟還有人會以這樣的手法驗屍。”他蹲下身來,輕聲說道。
她找到死者的胃,輕輕剪開,問道:“誰?”
“是以前刑部的一位侍郎,他也深諳驗屍刑獄之道,破過許多大案懸案,甚至因為解剖過屍體,還為活人開腔治病,曾名噪一時。可後來,他破了一個案子,捲入一場風波,惹怒成宗皇帝,便被判終身放逐,永世不得再回京城。”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一個陌生人的過往,可那簡單的語言之中,卻讓她覺得迴腸蕩氣。他口中的刑部侍郎,一定是一個好官。一定有許多朝臣官員沒有的風骨和堅守,要不然,也不會因為破案而捲入風波,被皇帝放逐,甚至終身不得回京。
只是,她檢視過京城官員的卷宗,為何沒有見過這官員的卷宗?難道是因為皇帝太討厭他了,所以將他的功過和事蹟全部抹滅了?
有時,湮沒一個人一段事的不是歷史和時間,而是帝王的意志。
當下沒有精力考慮這些,她繼續檢驗屍體。
“有什麼發現?”他問道。
“死者腸胃充血水腫,胃壁上有黃色瘢痕,以及如米湯一樣的黏稠液體。”她用鑷子扒開死者的胃,說道,又檢視了腸胃中的食物殘留,“還有腹瀉嘔吐的情況。”將鑷子放下,合上屍體的腹腔,揭開剛剛貼在死者臉上和脖頸上的紙。
果然,剛才紫青烏黑的面板上,出現了雨點狀的瘢痕。
“是鶴頂紅中毒。”她快速判斷了死者所中的毒,語氣冷靜清晰,沒有遲疑。
“鶴頂紅?”他倒是有些驚愕,“這可是大成命令禁止隨意使用的藥物,一般人無法得到。怎麼這麼一個普通的婦人,會中這種宮廷禁毒?”
宮廷禁毒?木梓衿微微蹙眉,卻沒有多言。
看來有了線索。而且,這線索若是深究下去,會牽扯多少人,多少權貴,她不知道。這得看寧無憂的意思。
“咦?”她正準備將貼在那屍體上的紙扔掉,突然發現死者脖頸處傷痕有異樣,似乎有什麼東西梗在了死者的咽喉之中。她立刻拿出刀,破開死者的咽喉,用鑷子從咽喉之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石。
這玉石看起來平常無奇,可說不定是死者從兇手身上咬下來,故意吞入腹中,卻卡在了咽喉之處的。
她小心翼翼地從箱子之中拿出紙,將玉石包好收起來。
她細細地看了看,又在屍體周圍細細檢視了一番,驗屍並不能只是檢查屍體,還要檢查屍體周圍的環境,以免遺漏重要的線索,她回想著剛才和奶媽屍體埋在一起的幾具屍體,又把那幾具屍體檢查了一遍,在一死了至少十天半月的屍體身上發現一枚小小的玉片,玉片材質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