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父親在寢室裡打鼾。
過不多久,阿春一走進鄰近廚房的和室,就微微抽動著鼻子,接著到流理臺去不知道在檢查什麼,然後又回到和室來。
“昨天有客人啊?”阿春問我。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謊,微微地點了頭。
阿春於是趴在地上,直盯著榻榻米瞧。不久之後,阿春好像發現了什麼,用手指掐著。
“頭髮。”
阿春歪著半邊臉頰和嘴角,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春的笑容,一種讓人有不祥預感的笑容。
我接到詛咒信就是在這個時候。老實說,我的腦袋裡盡是家裡的事,壓根兒沒空去理會別人的詛咒。
不過就在暑假將要結束的時候,有一天寄來了令我震驚的東西。
那是兩張明信片。兩張都是標準明信片,一封的郵戳是來自荻窪;另一封則是來自品川。印象中,一封的署名是用黑色原子筆,而另一封則是用藍色墨水的鋼筆寫的。
問題出在明信片的背後,兩張明信片的背後寫著完全一模一樣的字——用紅色鉛筆寫的“殺”字。
看到這個的時候,我的大腦因為過度恐懼霎時陷入混亂。我心想,會受到這種東西,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切斷了詛咒之輪的緣故嗎?不過在冷靜思考過後,我大致理解整件事的情況。
信尾列舉的五個人名當中,有人加上“田島和幸”。只要收到信的人遵照信的指示,這個名字就會依序地被寄到許多的人手上。三的五次方——兩百四十三個人。
有人詛咒我——這個事實讓我的心情變得暗淡無比。我承認自己有時候會為點小事情與人起爭端,但從來沒有被人詛咒過。明信片的寄件者是誰不重要,反正他們不過是遵照指示寄信罷了。
我不想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只是某人開玩笑乾的好事。況且,也不過才兩張寫有“殺”字的明信片。
然而,等到隔天寄來三張,後天又寄來兩張詛咒明信片的時候,我的心情變得更加鬱悶了。那些明信片當中,有不少除了“殺”字之外,還寫了些其他文字。其中,甚至還有在“殺”的周圍,圍上一圈“死”字的。另外,照理說信中應該只有指示要“用紅筆”寫,但有些明信片不管怎麼看,我都覺得那是用鮮血寫的。
我無法理解,能將如此令人不快的東西寄給陌生人的人,究竟在想什麼。一張張的明信片還不至於令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一旦累積起來,便會成為一股邪惡的負面力量。
寫有“殺”字的明信片在一個星期內不斷寄來,總共二十三張。兩百四十三分之二十三是這個詛咒的達成率。
我想視若無睹,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能如此。或許是我察覺到四周的世界正在歷經重大的變動。
我想起了倉持的話——就算真的受到詛咒,只要將詛咒的數目刻在神社的鳥居上就能得救。
某天夜裡,我半夜出門前往附近小學旁邊的神社。我的手裡握著雕刻刀。
神社裡最大的鳥居是混凝土製的,但我知道神殿旁有一座木製的鳥居,於是我毫不遲疑地前往那座小型的紅色鳥居。
雖然“做這種事才會遭到詛咒天譴”的想法掠過腦際,但現在已經不是猶豫的時候了。我儘可能找不顯眼的地方,在鳥居的下方刻上了“二十三”。在刻最後的“三”時,雕刻刀一滑,割傷了左手的大拇指。我一面舔著傷口流出來的血,一面踏上了回家的路。
五
父親帶那個穿和服的女人回家僅只一次。但他們的關係並非從此一刀兩斷,反倒是父親夜裡出門的頻率增加,夜不歸營的次數變多,而我也習慣了獨自一人過夜。
診所的生意連我看來也覺的清淡。偶爾有事到診所去,候診室裡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