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醒了,留下的只是萬分的惆悵。
左丘明的頭死死地扣在地上,積雪的冰冷傳入他的肌膚,那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撲在積雪上,溫熱的手融化了點滴的雪水。
一切都結束了……
柳乘風低頭看著他,臉上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是冷冷一笑,隨即道:“傳命,召集諸將,本侯有話要說。”
就在這綵棚裡,柳乘風毫不客氣地坐在方才左丘明的位置上,以左丘明和趙公公為首,其餘是各部遊擊、參將,還有大同知府人等。
就在方才,左丘明還不可一世地坐在這裡,而現在,柳乘風卻毫不客氣地取代了他。
柳乘風眯著眼,把玩著手裡的鎮紙,他沒有說話,可是這沉默卻帶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意味。
緊接著,錢芳突然帶著一隊穿著飛魚服的學生軍將這綵棚團團圍住。每個人都佇立著不動,冷冷地看著綵棚中的人,口裡吐著白氣,殺氣騰騰。
在這種目光之下,綵棚中的眾人紛紛嚥了口吐沫,那北路參將也是絕望到了極點,他的目光沒有去看左丘明,他心裡知道,此時左丘明已經自身難保,就算左丘明能獨善其身,他也不過是第二個王芬而已,王芬是左丘明心腹中的心腹,可是現在的下場如何?他劉福的下場絕不可能會比王芬好多少。
“咳咳……”柳乘風輕輕咳嗽一聲,他這一咳嗽,綵棚中的人都不寒而慄,這個傢伙越是深沉,越是惜字如金,就越讓人感覺害怕,人最怕的其實不是結果,而是過程,那種生死交在別人手中掌握,這種等待對方決斷的滋味是最不好受的。
柳乘風翹著腿,冷冷地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去,隨即淡淡地道:“劉福……”
劉福的雙腿已經站不住了,左右張望一眼,隨即連忙拜倒之地,道:“末將在。”
柳乘風淡淡地道:“你有什麼話說?”
劉福道:“不知侯爺的意思是……”
柳乘風的眼睛眯了起來,冷冷地道:“你不肯自己說?”
劉福咬咬牙,道:“末將真的不知侯爺是什麼意思。”
柳乘風笑了,道:“來人,拿下,他不肯說,自然有辦法讓他說,送去宣府千戶所,給本侯好好地伺候!”
幾個學生軍衝入棚中,將劉福按倒在地,劉福大叫:“我無罪,我無罪叫我說什麼……”
錦衣衛是什麼地方,這棚中的人誰會不知道?一旦進了那個地方,真正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眾人見劉福的下場,都是不禁打了個冷戰,臉上露出駭然。
將劉福押下去之後,柳乘風的目光又落在一個參將身上,淡淡地道:“張江,你有什麼話要說?”
參將張江一下子癱在地上,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你也不肯說嗎?”柳乘風邊道,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江。
“末將說,末將剋扣軍餉,南路軍上報朝廷的人數是一萬五千人,這實數只有九千。末將還勾結造作局……”
他倒是乾脆,如抖竹筒一般將自己的罪行都報了出來。…;
事實上,他報出來的這些罪行在邊鎮可以說是稀鬆平常的,在這邊鎮裡,誰不克扣點軍餉,吃點兒空額?至於勾結造作局,這幾乎是一條潛規則,多多少少都沾了點兒邊。
“就只有這些?”張江說完了,柳乘風盯著張江,慢悠悠地問道。
張江道:“只有這些,再多就真沒了,請侯爺明察。”
柳乘風頜首點頭,淡淡地道:“看來你倒是說了老實話,錦衣衛查到的確實只有這點兒事,不過你放縱自己的侄子在平遠堡毆打無辜良民,這事兒總是有的吧,還有你的小妾與馬伕偷……”
柳乘風的表情古怪地住了嘴,隨即淡淡一笑,繼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