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起舞前,是傲骨錚錚的紅梅,起舞后,又華麗轉身變成了嫵媚妖冶的木芙蓉。一個人的身上怎麼可能同時具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一舞終了,紅裙緩緩收攏,秋伶的臉因為方才一舞的緣故染上了一層嫣紅。她平穩著呼吸,突然綻開了一抹嬌媚明朗的笑意,方才那一舞,她已是盡了全力。
驀地,那抹婷婷俏立的紅衣身影突然晃了晃,隨後竟筆直的向後倒去。秦修飛快的奔過來接住她,她的身子僵直,顯然凍得不輕。
秦修立時抱起她,步履匆忙的離去。
廣平緩緩站起身,追隨著他們的身影離開了。
花乞兒看著賀樓夙,得意地笑笑,“喂,服不服?”賀樓夙將視線從遠去的秋伶身上收回,低垂著眼簾,掩去了那抹悵然若失的神色,薄唇挑起淡淡的淺笑,“如此靈秀的人兒,怎能教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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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將秋伶抱回房後,用錦被將她包裹嚴實,看著她青白的臉色,一絲心疼從他臉上滑過。
“她怎麼樣了?”喑啞的女聲突然從他身後響起,秦修微微一驚,發現是廣平後,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一早便告訴她,這樣做太過危險,但她就是不聽。”
廣平聞言沒有說話。青衣琴師抬眼看她,躊躇片刻,輕輕開口道:“小姐何時回清榭看一看,大家……都很想念小姐。”廣平靜了半晌,淡聲回了句,“再議。”
秦修垂下眼簾,他知道這個要求很難實現,現在清榭坊由落蝶夫人掌管,王爺是不會讓小姐再插手此事,這也就意味著她失去了來清榭的機會,而且,恐怕以後也很難會再相見。
思及此,秦修的眼底不免浮現惆悵之色。猶記得廣平初來舞坊時將那傳世舞姿傾囊相授,冷冰冰的性子看似拒人千里,實則很好相處。
在她教授芙蓉舞的那段時間,像翠鬱這樣的舞女,因為年紀小,一節舞便需要花四五天的時間,但她從未苛刻要求過什麼,只會放慢教程,一遍又一遍的演習。那段時間,她消瘦得厲害,演習時伶仃的骨架如同孱弱的蝴蝶,教人噓唏不已。
而今,清榭坊因為芙蓉舞火了,她卻不聲不響的離開。老掌櫃現在會時常坐在舞坊裡看著秋伶她們,嘴裡掛念著廣平。
秦修將視線落到秋伶身上。當他們得知會見到木小姐時,心裡不知多高興。而秋伶更是將芙蓉舞練了成百上千遍,班門弄斧的緊張心情秦修可以理解。秋伶付出的努力,他也全然看在心裡,對秋伶,也是存有一絲敬佩。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伶醒來時已是深夜,她的雙足被凍得失去知覺,全身軟綿無力。她眯起眼適應了光線,微微側頭卻詫異的睜大了眼睛,“木小姐?”
坐在她床邊的白衣少女平靜的看著她,薄唇微啟,“你醒了。”“小姐這麼晚了為何還不去休息?”秋伶眉頭輕蹙,蒼白的面頰淡去了妖嬈,多了幾分脆弱。
廣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問了句,“你喜歡跳舞?”秋伶怔了怔,略帶疑惑的回,“自是喜歡。”
頓了頓,她將臉面向床頂,聲音清清淡淡,“不瞞小姐,秋伶十三歲被王爺收留,因為資質好,被分到了清榭舞坊開始由專人教授舞技。那時年少,看著臺下的人為你神魂顛倒,心裡是頗為自得的……”
她細長的眼忽然變得冷厲起來,神情也帶了絲嘲弄,“可是當我長大之後,領略了一些事,我開始厭倦那些人的目光。木小姐你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你在臺上傾盡所有盡情歡舞之時,臺下那些人的汙言穢語對你的傷害有多大。我就如同陳列的花瓶,低賤的被他們那骯髒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掃過。你說,這和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有何分別?”
“難道,我們就只能是世人口裡所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