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池問,田參謀長,你現在感覺怎樣?
還好。你們休息一下吧,我能堅持。
楚冰冰說,那我們就陪你聊聊天吧,聽說聊天能轉移傷員對疼痛的感覺。
陸雅池說,你們記者啊,就是藉口多。
楚冰冰說,本來嘛。田參謀長,我想問你一件事,行嗎?
問吧,只要我知道的。
楚冰冰問,你是因為什麼事情被撤職的?
田青河有些為難,龐團長他……是我的建議超出戰場紀律的規定。
陸雅池問,田參謀長,是不是因為龐承功截獲藍軍作戰方案的事?
田青河點點頭,搞情報是對的,但這不是正常截獲,事情不是龐團長乾的。
楚冰冰問,是魏師長乾的,對不對?
田青河點點頭。
陸雅池問,是你反對他們的這種做法?
田青河說,不光是我,龐團長、梁政委也很反對。
楚冰冰問,後來呢?
後來,康凱一再改變方案,調整部署,龐團長不接受也不行了,我們完全讓藍軍牽著鼻子跑,越弄越糟……
楚冰冰繼續問,田參謀長,你怎麼看這次演習的輸贏?
憑良心說,龐團長還是有真才實學的,也下了功夫,如果沒有那個情報瞎攪合,憑他的能力,憑我們團的實力,打贏是不會有問題的。可按演習規則論,我們是輸了,但收穫很大。這一打,暴露了很多問題。一場背靠背的演習,就亂成這樣子,要是真打起仗來,恐怕不只是軋我一條腿的事了……哎,我怎麼還聽說有人嚇得尿褲襠了?
陸雅池淡淡一笑,沒那麼嚴重。
田青河由衷地說,我真佩服康凱這傢伙。按理說,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得到了他們的作戰方案,可他一次改變方案,就把我們的底摸透了,接著將計就計,把我們弄得摸不著北了。你們說,康凱這傢伙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陸雅池有意岔開,你管人家怎麼琢磨的呢,吃一塹長一智就是了。
田青河說,哎,打仗可不能指望吃一塹長一智。真到了戰場;也許這一塹你就過不去了,抬回來的也許就是屍首。戰場是流淌的水,人不可能踏進兩條完全相同的河。
陸雅池說,我們只能學會怎樣游泳,而不能去刻舟求劍。
田青河興奮起來,你說得太對了。陸軍醫,我看你對軍事也很在行啊。
陸雅池不好意思,我哪懂這些?我說的也不過是咱幹醫生的行話。同一種病理在不同人身上,不可能出現完全一樣的病灶,治病要因人而宜,因時因條件而處置。
田青河十分贊同,對對對。
楚冰冰思索著從舷窗向外看去。底下是星星燈火閃爍的城市。
楚冰冰回頭說,我們已經到了北京上空……
這時,魏嵩平也沒有休息,他依然操著他想操心的事。魏嵩平從帳篷裡走出來,後面跟著管理科長。魏嵩平對管理科長交待,這幾天部隊撤離,可能會出現一些忙亂現象,你這個管理科長可得把伙食搞好。
管理科長說,我們已經有了安排,菜譜和演習期間一樣。
你們再搞它幾十頭羊帶回去,讓機關留守的同志們也嚐嚐鮮,然後再分點給幹部家屬。
管理科長說,師長放心,牧民們已經送來三十多隻羊,我都養起來了,一隻不殺,全部用車拉回去。
魏嵩平有些意外,哦!對了,再多搞十來只,回去後放在咱的副業基地養起來。首長來了,殺幾隻,讓他們不到內蒙草原也能嚐到草原風味。
管理科長忙掏出本子記下來,師長想得真周到,我明天就辦。
魏嵩平耐心地說,以後,這樣的事情要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