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顫顫悠悠的聲音。
“夫——人,夫人,他們,都走了。”
沈蝶煙聽著鷥庭小聲的說話聲,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臨時的殼,嘩啦啦的,就裂了,碎了,崩塌了。
鷥庭見沈蝶煙全身裹著濮陽宗政的那件大氅,整個人被包的密不通風的躺在椅子上。她甚至懷疑,沈蝶煙是不是就這樣被悶死在這底下了。她不敢身子將那大氅掀開,只能又湊近兩步輕聲接著說:“夫人,宗主大人已經離開了。”這話剛說完,鷥庭看了隆起的大氅一眼,又添了一句:“那百雨金也已經走了,您,您——”
鷥庭結巴了下,還是將剩下的話嚥了下去,雖然生硬,但是終究沒有把像是“您別藏了”“您再躲著都沒用”這些話說出來。
沈蝶煙聽著鷥庭的聲音,越的更加不想出去,不想見人。光裸的兩條大腿相疊,滑黏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斬了自己的這兩條腿。
“夫人——”鷥庭又喚了一聲,伸出手放在了那大氅上,雖然沒有一把將它掀開,但是,還是稍微的提起一角來,“您快起來吧,這裡風大,別吹著了,對您和小少主子都不好。”
鷥庭這話,一聽就是很無奈的勸慰。沈蝶煙聽她這樣說,真的就感覺有冷風從邊邊角角刮進來,吹在光裸的面板上,凍的那處更不像是自己的身體了。
但是,終究還是緩緩的張開了握成拳頭的手,才掀開頭上的那一角,一股風立刻就鑽了進來,將一直纏繞在沈蝶煙鼻端的、濮陽宗政的氣息打散了。
鷥庭見著了,連忙換手捏著那一塊,靜靜的等著沈蝶煙自己出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大氅下依舊是毫無進展。鷥庭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耐心的等待著,太安靜,以至於耳中,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沈蝶煙吸吸鼻子,感覺濮陽宗政的氣息離自己徹底是遠了。山間的風正好從掀起的那一角吹在她的頭上。她伸手攥著大氅,然後往下一拉——
白慘慘的日光扎的她的眼睛一陣的刺痛,她閉上眼睛好久才睜開,鷥庭抬起手用袖子擦淚的模樣正好讓她看得清清楚楚。
沈蝶煙同鷥庭回到百草閣的時候,雀鳴不知道哪裡去了,桌子上,那方原本養著紅錦的墨洗空蕩蕩的待著。沈蝶煙看著它看了一會兒子的呆後就說:“我們什麼時候出?”
“至少也要等到明後兩日,況且,有些事情,奴婢還沒有打探清楚。您這兩天小心一點,真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有我跟雀鳴在,一般二般的人,我們還是能對付的了的。”
沈蝶煙點點頭,也沒有說別的。雀鳴見著她這幅樣子,深知是斷崖亭子裡的事情,宗主大人與百雨金一道兒傷了夫人的心,還有那些補不回來的自尊與顏面。可是,知道的再清楚,還是沒有一句話是能說出來安慰的。夫人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沒有流下的眼淚,她一個僅僅只能無能為力看著的人流了下來,卻是不能代替的。
沒有紅鯉的墨洗既然在已經放在桌子上了,可見雀鳴人是比她們還早回來了些。如今不見了人影,估計是為了別的事情再次跑出去的可能性大一些。雖然沈蝶煙的面上,也沒有見著什麼不對勁的神色,可是,就是因為沒見著不對勁的神色,表現的很平靜,鷥庭就越不放心留沈蝶煙一人獨處。可是,她也知道沈蝶煙知道自己已將剛才那一幕看的明明白白,她自然不敢多說一字討沈蝶煙的限或者惹她傷心。
等了一會兒,雀鳴終於回來了,一進門見沈蝶煙與鷥庭都在,也不看鷥庭的顏色,人立刻就捱了過來,竟然是很高興的樣子。
雀鳴也不等賣關子或者等沈蝶煙以及鷥庭問話,自己就說了出來:“夫人,夫人,我今天可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