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吃,大菜既是涼的又不頂餓,倒是麵餅子充了飢。
她醒著便叫明沅的名字,喜姑姑陪坐在裡關,蘇姨娘一叫,她就上前安慰,心裡也可憐她這時候生孩子沒人顧得上,摸了她的手寬慰她:“姨娘把勁兒使在該使的地方罷,姑娘好著呢。”
爐子上煎了紫蘇葉的湯,蘇姨娘到要生了還在吐,尋常也喝這個止吐,明沅叫進去的丫頭俱都用鹽水漱口,再拿毛巾擦過手臉,她全無經驗也不知道還能幹點什麼,采薇抱了鋪蓋回來,把明沅看的那本書也帶了來。
眼看著肚皮裡的水要流盡了,上邊都癟了下去,娃娃卻還不曾出來,潘姥姥抹了汗壓低聲兒同喜姑姑說:“這情形可得下藥,想好了,往後許就不能生了。”
喜姑姑一怔,反是潘姥姥道:“有福雞酒香,無福四塊板,到這份上,不生就是一屍兩命。”說著給兒媳婦使個眼色,外頭借小爐子,倒進去些催產藥,煎得一碗灌下去,伸手進了產門,蘇姨娘痛的撕心裂肺一聲慘叫。
明沅手一抖,書冊子落到地上,外頭“噼噼啪啪”放起煙花來,映得黑夜如白晝,火樹銀花炸在天空,才剛湮滅去,就聽見裡邊丫頭一聲叫“生了!”
蘇姨娘一下苦掙,孩子總算出來了,身子發紅發青,潘姥姥倒提著拍了一下,卻不見哭聲,喜姑姑同潘姥姥兩個面面相覷,難不成生了個死胎出來!
明沅聽見“生了”臉上一喜,站起來到門邊沒聽見哭聲,掀了簾子進去,潘姥姥摸了心口說了句“活的”,明沅腿一軟差點摔在門上。
潘姥姥說完就把正口對口把嗆的水吸出來。明沅心裡一揪,叫九紅托住往裡去,等那孩子喉嚨口有了聲音,潘姥姥再提起來一拍,這回一拍,小貓崽子似的哭起來,兩隻手緊緊攥著拳頭,哭得漲紅了臉,聲音卻還只微弱。
“這可好啦。”潘姥姥一隻手掌託著給孩子洗澡,拿棉布包裹起來,明沅從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潘姥姥笑道:“是個添頭,不怕,女兒家命硬,七活八不活。”
“添頭”說的便是女兒,倒真叫蘇姨娘想著了,一屋子看著孩子,只小蓮蓬給蘇姨娘抹汗,潘姥姥收拾好了孩子,讓兒媳婦喂水,自個兒料理起了蘇姨娘,下邊收拾乾淨,換過褥子。
當著明沅的面說:“若不是早產,該是順產的,如今且得好好休養著,往後有沒有的,就看造化了。”
明沅伸手接過妹妹,皺巴巴紅通通的一張臉,眼線又長又深,倒能瞧出眼睛像了蘇姨娘,潘姥姥換上乾淨衣裳:“是個全須全尾的,小是小些,精心的養了也不怕。”
喜姑姑摸了大紅封出來,把潘姥姥喜的眉開眼笑,又多說兩句吉利話:“三月三生的,好日子呢,往後是個有福氣的。”
帶了兒媳婦出去,一路走一路說:“你可瞧著了,這還只是交骨不開,再有那產門不閉的,胞衣不下血崩不止的,穩婆沒這一雙手,怎麼跟閻王爺搶人。”
潘姥姥得著重謝,活計也確是做的漂亮,連臍帶都用細麻線纏紮好了,拿軟棉布包紮好,過得三四日自然就落了臍。
前邊宴還沒散,明沅抱了妹妹,采薇伸頭腦瞧笑了:“姐兒別看這會兒八姑娘生的醜,長開了可漂亮,你看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哪兒都長得好呢。”
卷碧一直守在屋裡頭,見著平安生產了,趕緊到前頭去報,屋前掛起帨巾,沾了血的褥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