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臨近晚膳,也臨近宮門落鎖。商墨凌於是更加不悅,怒道:“備馬,朕要去長公主府!”
皇帝出宮一事非同小可,僅僅是明衛暗衛便要沿途打點,內侍自然是盡力勸住他的念頭,商墨凌聽他絮絮叨叨了一路,一言未發,一直到他們走到甘泉宮前,才貌似心平氣和地對那內侍道:“備馬,朕要去長公主府,微服,不必安排什麼侍衛。”
浙王正攜了楊漱玉在公主府做客,大談當年何心隱叛國一事,桓宓性質盎然地旁聽,看著楊漱玉乍青乍白的面色,還時不時上去撩撥一句。
楊慎自然是避席,桓宓明知他避席的原因,卻依然閒閒問道:“駙馬為何不在?”
宛妤道:“去拜訪昔日同僚了。”
桓宓笑了笑:“駙馬真應該在,畢竟是他當年舊部,陷害的又是當今陛下。”
浙王便道:“陛下宅心仁厚,他歸國後竟然不計前嫌,還著他領西陲軍前去圍攻陽平。”
桓宓看了一眼楊漱玉,又問:“你曾與他共事,覺得此人言行如何?”
浙王沉吟片刻,道:“性子十分沉鬱,也寡言少語,上戰場十分拼命,次次都是衝在頭一個。”
桓宓摸著手腕上的鐲子,若有所思道:“不像是會叛變的人。”
楊漱玉畏畏縮縮地坐在椅子裡,燈影映在她一側的臉上,在另一側投下拉長的陰影。雙手都隱在寬寬的廣袖中,眼睛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桓宓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開口道:“阿姐不去將駙馬請回來?畢竟他與楊側妃兄妹難得見面。”
宛妤笑了笑:“他出門前已經告訴過他,今日浙王會攜側妃登門,到這個時間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在那邊絆住了手腳。”
桓宓瞭然,輕笑一聲:“去見得同僚?”
宛妤抬了抬眼睛:“拜見上將軍去了。”
楊漱玉驀地一抖。
桓宓忽然就覺得憋悶無聊,重重哼了一聲:“今日宮裡出事了,阿姐,你知不知道?”
她自孕後,脾氣便尤為古怪,又到即將臨產的時候,宛妤輕言慢語地順著她的話鋒發問,試圖撫慰她焦灼的神經。
桓宓的語氣果然就軟了一些,但仍然有掩飾不住的鬱郁:“慎婕妤的胎出了問題,說是吃平妃送的點心吃的,幸好王澤之醫術高明,替她保住了那一胎,否則後宮不知要亂成什麼樣子。”
宛妤皺了皺眉:“平妃?”
桓宓道:“就是政成的生母。”
然而宛妤並不管平妃究竟是何人,後宮的每一件事,都不會是像看上去那樣簡單:“你是如何處置的?”
“我叫慎婕妤自己去查了,”桓宓蹙眉道:“阿姐,我討厭這個女人。”
宛妤下意識的反應,卻是立即轉頭去看楊漱玉,就連浙王都被她的動作驚了一跳,才知道她心裡防楊漱玉已經防到了何種地步。
他便爽快地站起身向宛妤告辭:“內宮的事情,我不便多聽,這邊告辭,還請皇后恕罪。”
桓宓一向對浙王很有好感,當下便客客氣氣地站起來與他告別,還要親自將他送出門,卻被宛妤制止。
商墨凜有話對宛妤說,便遣楊漱玉先行一步去套車:“阿妤。”
宛妤應道:“長兄有話要說?”
商墨凜踟躕了一下,低聲道:“楊氏的事情,我會盡全力助你徹查,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來主導此事。”
以他在楊漱玉心裡的地位,的確比宛妤要重的多,也更讓楊漱玉有所顧忌,宛妤自然是沒什麼不同意的理由,當下便爽快點頭。
商墨凜鬆了口氣,又道:“另還有件事,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宛妤奇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你儘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