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懷有惡意,那麼除非他身處大軍保護之中,否則一樣難逃一死。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個不帶,倒還顯得光明磊落。
“大統領請坐,學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蔣孔明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酒壺,滿滿地斟上一杯,笑著遞了過去。
張晉中隨手接過,也不推辭,仰首飲下。
蔣孔明讚道:“大統領真是好酒量,學生佩服之極,還請再來一杯。”
張晉中瞅了他一眼,不動神色地再度飲下,隨後將手中酒杯倒扣於桌上,示意今日不會再喝了。
蔣孔明面不改色,心中卻暗自叫道,這小子倒是精明。
他所斟的並非普通酒,而是唐家名滿天下的醉月酒,這種號稱三杯必倒的烈性酒水後勁十足。
只是張晉中甚有自知之明,他喝了二杯之後,立即停杯不飲,可見頗有決斷。
“許將軍,你與蔣軍師在這裡所談何事?”張晉中突然摸不著北地問道。
蔣孔明搶先一步,說道:“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聊一些家常而已。”
張晉中橫了他一眼,這番話若是出自許海風之口,他或許會考慮一番,但既然出自蔣孔明之口麼,他轉過頭去,只做未曾聽到。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張統領事務繁忙,既然抽空來此,想必定有要事在身了。”
張晉中沉吟一下,道:“其實也沒什麼事。”
“嘿嘿……”蔣孔明突地詭笑了起來,那聲音讓人頗為難受,只聽他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若說你張大統領沒事到這裡尋樂子,蔣某人卻是第一個不信。”
張晉中對於他的調侃並不惱怒,只是一笑置之,他身居高位,這點胸襟氣度還是有的。
“嗯,這個時候,您張大統領來找我們,肯定沒啥好事。不如讓學生來猜上一猜如何?”蔣孔明笑呵呵地問道。
張晉中心中一凜,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意,那個答案更是十拿九穩。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就連自己也是剛剛做出決定,他又從何得知。
“張統領意下如何?”
看著面前那張笑意濃郁的臉龐,張晉中的心中莫名的起了一陣寒意。他勉強一笑,道:“好,既然蔣軍師有這個興趣,不妨一試。”
許海風心中大笑,這個蔣孔明又在裝神弄鬼了,不過他有讀心術奇功,若是遇上不知情者,多半會被他就此騙過。
蔣孔明看著張晉中,半響之後,他臉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大統領是來向我等辭行的。”
張晉中豁然站起,由於用力過大,撞翻了一瓶美酒,然而他卻恍若未覺。只是看著蔣大軍師的眼中多了一分驚懼。
密林之中,鳥鳴蟲喃。偶有小獸經過此地,無不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承受的壓抑。獸類無知,但天性使然,它們都不敢多做停留,用著自己的方式,儘快地離開此地。
劉華良抱著太子殿下,不知所措的看著面前的那二位長者。
離開京師之後,雖說是以劉政啟為首,但任誰都知道,真正能夠做主的卻是那位獨臂謀士張子華。
片刻之前,這位太子首席智囊尚且在此侃侃而談,然而此時,他已是辭別遠離。
張子華走了,那位對任何人都冷血無情的張子華終於走了,他不但對別人無情,對自己也一樣無情,或許在他的心中,唯有一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這個人,他不惜賠上一切,甚至於包括自己的這條性命。
同僚十年,劉華良今日方知,在這位沉默寡言,高深莫測的張先生心中,原來也有放不下的東西。
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要改了。無論是為了你自己,為了我,還是……為了殿下,你必須改了,不可再有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