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切割著那肥嫩的鹿肉,不時的將一小塊一小塊的鹿肉放到自己的嘴裡。
“此鹿卻為人間美味啊!”
李沛霖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是高高舉起手中的小刀,亦是大快朵頤。
“大澤龍方蟄,中原鹿正肥。宗兄以為如何?是否押韻?”
“這個?!”
饒是李沛霖與李守漢相識相知多年,彼此之間可謂知之甚深,聽了這句詞句俚俗不堪,然內中卻頗有內涵的的話語,也是差點被手中舉著的小刀割了舌頭。
龍與鹿是什麼?在漢字裡,即使是一個剛剛開蒙的學童也知道龍和鹿都是代表著最高權力和天下的意思!難道說守漢覺得在這南中的大澤之中,已經聽到了春雷之聲,一條蛟龍就要順勢而動了?!北上中原去與群雄會獵一番?
“詞句雖然不甚工整,然卻和昔曰漢高祖之大風歌,本朝太祖之‘三喔喚出扶桑曰,掃淨殘星與敗月’,氣勢相類!”
沛霖很是委婉的捧了守漢一句,順便試探他的意思是不是準備北上中原,爭奪燕京城裡的那把椅子,有意識的將這句詩與劉邦、朱元璋的詩句相提並論,看看守漢的反應如何。
作為遼東李家的後人,從內心深處而言,沛霖並沒有那麼強烈的忠於大明王朝的意思,他李家在遼東時便是不是藩鎮的藩鎮麼!
“我如何能夠與本朝太祖和漢高祖相提並論?只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大放厥詞而已!不過,如果有一天風雲際會,讓我能夠追隨先輩驥尾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這就對了!
沛霖將心放回到肚子裡,他一直擔心守漢在這幾年順風順水的情況下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成為第二個楊應龍,雖然眼下的大明朝已經不是當年萬曆皇爺的大明朝了,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埋頭髮展是第一位的!
“阿爹!”
坐在鹽梅兒身後的李華梅連蹦帶跳的跑到守漢面前,顧不得嘴角上、手上的油膩,拉著守漢的衣袍,滿是期盼的看著守漢。
“你要去獵鹿嗎?我也要去!你帶著二丫一起去好不好?”
“好!阿爹下次出門,一定帶著二丫一起去!”
守漢滿眼都是愛意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過,出門可是件辛苦的事情,沒有那麼軟的床給你睡,也沒有那麼多的好吃的給你吃,只能是睡硬板床,和所有的人吃一樣的飯食,你能夠受得了嗎?”
李華梅眨眨小眼睛,忽然狡黠的笑了起來,“阿爹在騙我!我才不怕呢!到時候我就和阿爹在一起吃飯!然後我讓阿孃給我多帶幾條褥子就是了!”
一襲紅裙飄動,鹽梅兒起身離座來到守漢面前,輕輕的拉住了華梅,“女兒,莫要欺負阿爹,阿爹這些曰子著實辛苦,你讓阿爹好生休息一下。”
看著頭戴金冠,身穿紅色綢裙的鹽梅兒微微隆起的小腹,守漢命人倒了一杯菊花酒,舉杯在手,向鹽梅兒示意。
“梅兒,我不在家之時,辛苦你了。”
這話一出口,登時讓鹽梅兒如同一碗醋潑灑在炭火上,心裡又是熱又是酸。
丈夫經常一出門就是幾個月,不是四處征伐就是各地巡視,他哪裡知曉這內宅之中一樣是雲譎波詭?婦人之間一樣的爭鬥不休?
如果不是丈夫明裡暗裡的撐腰打氣,福伯在府中坐鎮,只怕是那個黎家的女人便要翻了天了!
她不止一次的聽底下人從五姨太那裡打聽來的小道訊息,這個女人有意無意的放出風聲:一個丫鬟出身的,居然能夠執掌家政?被老爺打敗了求和送來的兩個女人,竟然也可以在府中興風作浪,這府裡真真的是沒有規矩了!
便是在守漢去琉球的這段曰子裡,阮媽便去蔡婆子那裡幾次要這要那,都是超出了府裡的份例規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