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半數賬目,卻更為驚人了,還是這一批京官,卻又從另外的一批人手中收了賄賂——而這批人,如今便幾乎是半數江南官場之中的人物。
可想而知,大案之中,抽掉了原來的腐朽壞了的舊血,便要補上新血,新血從哪裡來?由誰舉薦?誰能夠在這裡面運作?
馮霜止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定然是下面的人賄賂了上面這一批官員,所以才有瞭如今的頂戴花翎。
只是恐怕誰也想不到,當年震驚整個江南的大案,竟然成為了上面官員斂財的一個工具。
如今從這花名冊上看,整個乾隆朝已經接近傾頹腐朽了。
到底還有多少人是沒貪過的?連紀曉嵐也曾經事涉兩淮鹽引案,當真是什麼也說不清的。
這些個負責查案的京官,當真是一件事收了兩方的錢,收了一方的錢再賣掉這方,而後將搶來的東西賣給下一位顧客,這便是買賣。
賬本固然到手,可是馮霜止卻更加糾結了。
她當夜熬到很晚,抄完了那賬本便有些眼花,藏好了便迷迷糊糊睡了,半夜裡她像是聽見糰子在哭,起來看了一陣,照顧的嬤嬤說只是半夜尿了而已。
馮霜止於是昏昏沉沉地回去,要微眠那邊看著點糰子,萬莫出什麼差錯,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最近要擔心的事情很多,馮霜止很少睡個好覺,今次難得睡個囫圇覺,眾人也不忍心吵醒她,直到太陽的影子都到外面臺階上了,微眠才進去喚她起來,說是傅恆府那邊有下人來請,不過聽說馮霜止還在睡之後又回去了,之後便不曾來過了。
馮霜止一想到自己昨日的事情,便猜是福康安知道什麼了。
福康安在這賬本里也不是沒牽扯的,只不過與他相關的畢竟很少,那個時候他還不怎麼顯赫。
馮霜止只道:“來了的一律不見,不管用什麼藉口都給我堵回去,一來二去,便不會來找了。”
雖不解是為什麼,微眠還是答應了一聲,問道:“今日夫人還去宮裡嗎?”
馮霜止道:“去一趟。”
令貴妃倒黴又成了令妃,太后的病情似乎也開始穩定下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迴光返照。其實也不算是多好了,所謂的穩定不過是說停在了比較糟糕的狀態裡而已。
江南那邊還沒來訊息,和��潛呤歉鍪裁辭榭鮃膊恢�潰�腖�掛丫�被�⒍希�閃酥芮�氯ィ�枳旁嘶醯拿�逑陸�希�潮惆鎰藕瞳|那邊處理事情。劉全兒的目標太大,況且一向是不管什麼商鋪的事情,若是劉全兒去了反而是惹人懷疑。
馮霜止派周曲去,一是因為周曲在京城諸多官員之中露面少,二是因為周曲對馮霜止的一些事情很熟悉——不管和��竊趺聰臚踅艿模�腖�瓜衷諢共桓胰猛踅芩懶恕�
周曲去江南,不一定沒人注意到,她選擇的是一個最少的人注意到的人,至於到底會怎麼發展,那其實已經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王傑依舊是生死未卜,福康安被召到南書房議事的時候,馮霜止正進宮。
她去拜訪了太后,將那石頭記翻出來,只念了一段便睡去了,根本就似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沁姑姑跟芳嬤嬤都是暗中抹淚,不敢叫人看見,她們拉了馮霜止出去,又說起前些天宮裡的風波,便道:“本以為太后是能安心了慢慢走的人,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宮裡一日比一日折騰。”
惇妃這一下是完全復寵,十格格也得了乾隆的喜愛,相反令妃卻跟被打入冷宮沒區別了,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