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顧格外細緻。
東方敘昏睡中也很不安穩。
他時常閉著眼,嘴裡嘀嘀咕咕地念著什麼。
待裴練雲俯頭,他會突然伸出手臂緊緊摟住她。
有時候,她會聽見他說,還想陪她一起去紫雲海;有時候,她會聽見他問,可還害怕、寂寞;更多時候,她只會聽見他一遍遍念著她的小名。
阿緋……
裴練雲想,這小子果然越來越目無尊長,名字都直呼了。
不過在她叫奚皓軒的時候,她又是一愣,自己似乎也沒有以身作則,師兄的名字不就是直呼的嗎?
她也好奇紫雲海是哪裡,她可沒跟他去過什麼紫雲海。
本來她以為他和她一樣,都是一時不適。
但她沒想到他一睡就是幾個月。
外面因為魔尊的劫殺,恐慌蔓延的時候,裴練雲所在的靜室,一室安靜。
她沒法用神識探入他的意識海檢視他的情況。
只能在他滿頭大汗,閉眼驚坐而起時,幫他拭去額角的冷汗,握住他繃緊的雙手,嘴裡無意識地哼起青蘇當年給她吹奏的曲子。
那曲子當初安撫她的心,現在也定了東方敘的魂。
後面的日子,東方敘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睡得不安穩,而是平靜地閉眼躺著。
裴練雲有過找宗主想辦法的念頭。
只是自從宗主那日說了她的身世,甩手離開,就再也沒有出現。
就連蕭紫珞都不知道宗主在哪裡。
墨潯也一直待在他專門靜室養傷,門口永遠守著臉色蒼白、一問三不知的白星瑜。
第四十九章
人聲漸漸鼎沸,各種的符篆、法寶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射來,懸在大殿上方。神態各不同的修士們,做著千萬年來他們最習慣的事,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漆黑冰冷的鐵索,光潔厚重的銅牆鐵壁,充滿肅殺之氣,一觸即發。
法陣、禁制越來越多的包圍了裴練雲的位置。
她漸漸的連虞璟的焦急喊聲都聽不見,連周圍的環境都看不見了。
修士們的力量形成了堅實的牢籠,罩住了她身後的人,也罩住了她。他們在驚喜裴練雲居然無意中成了誘餌,吸引了對方的注意,讓他們可以輕鬆地甕中捉鱉。
裴練雲的雙手在身側收緊。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懸空的小刀,它們正一把把緩緩刺入她的身體。小刀每一把都薄若蟬翼,手指長短,精緻鋒利。刀身呈現新月的弧度,一圈圈符咒紋路時不時對映出來,帶著朦朧的血紅色幽光。
身後的人要將她拆骨吞下般,她卻不能言語,不能動,連神識都不能動用。
因為她一有動作,小刀刺入她身體的速度就加快。
“動一根手指我就拆掉你的骨頭,動一分真元我就割斷你的經脈,動一下神識我就撕裂你的神魂……”
身後男人警告的聲音陰沉低緩而又平靜。
讓人有種錯覺,他並沒有意識混亂、舉止瘋狂。
裴練雲沉默著,沒有接話。
她看不見他,只能感受他的瘋魔。
而他也沒有再開口。
只是一下,又一下,沿著裴練雲的肩頭、手臂,狠狠地咬她。
裴練雲忍耐著,臉色都沒有半點改變。
直到男人挺立的鼻尖重新觸碰了她的臉頰,短促地嗅著,他發出不悅的冷哼:“有別的男人的味道。”
他說著,自己微怔,大概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他在介意什麼。最後他只低低地冷笑,溫熱的舌尖探入她被他咬傷的傷口。
裴練雲嘶了一聲,眉頭微蹙。
“殺了吧。”他的語言混亂,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