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事丟到腦後。
他現在碰上了劉德鳳和郭大平,他覺得自己丟人,難以忍受的自卑感如錐子那般挖著他的心。劉德鳳遠遠呼喊他一聲,他沒意料到的,因為劉德鳳以前撞頭都不對他哼一聲,而眼下……他趕忙懵懵懂懂地抬起頭,根本一點也不想笑的時刻做出一副狸狸的笑臉。這瞬間劉德鳳那笑臉尤其使他難受,說實在的,在他的內心深處她這笑臉是對他挑剔、宰割的笑臉,他感到了一種被欺負的受辱感。
“雙喜,你去做什麼?”劉德鳳又問。
“出去。”
“出去?你老婆呢?”
“在家。”
郭大平拍拍劉雙喜的肩膀:“明天是節日,自己走開,把老婆留在家裡,你劉雙喜過得意去?”郭大平以為劉雙喜要單獨出爹爹坑去乞討。
劉雙喜尷尬地道:“我就回來的。”
“出去買東西?”
劉德鳳睜著眼睛欠欠地盯著劉雙喜那殘去的腿。
劉雙喜點著頭吱唔了兩下,在劉德鳳和郭大平的目光中垂下頭。他很怕與劉德鳳的眼光相碰,劉德鳳的眼光裡似乎有一把穿心的劍飛過來。
“買什麼?”
劉德鳳緊接地對劉雙喜問道。她那神情就跟審問被抓住了的賊一般。她手裡提著的幾塊鮮肉在密密的林蔭裡散發出帶腥的香味。
“我也想去墟上買豬肉過節。”
“有錢?”
“有,有……啊。”
“別去了,我們送一份給你,看,我們剛託人買回的,這豬肉真可人,大平,你手上的魚也給兩條他們,我們有一條就行。
劉雙喜慌了手腳,擺動著身子忙說:“不要,不要,別送,別送……我自己到墟上買……”買和乞討是兩回事情,劉雙喜卻說去買。別人不知道,這當兒他連一分錢也掏不出來的,他乞討回來的一點錢早都花光了。
劉德鳳憐憫他。
她扶著他返回身子繞著山路進了爹爹坑……
晚上,劉德鳳和郭大平在家裡做了滿滿幾碗好菜,兩人坐在一塊吃了一會,劉德鳳忽然對郭大平道:“忘記了一件事情。”郭大平等她把事情說完,才明白她想請劉雙喜和他老婆一塊來他們家吃一餐。郭大平聽了表示不同意。
“為什麼嘛?”劉德鳳質問道。
“他們髒。”
“要是我們到這步怎的?”
“我們不會到這步。”
“你討厭他們?”
“不是這意思,你可以多給一點東西他們,我絕對沒意見。”
劉德鳳笑笑。
“大平,你要曉得我也有過這種日子。”
“乞討。”
“不是。”
這時刻在劉德鳳的心裡沉浸著混亂的模糊一片的生活歷程,如鹽巴那般煎熬著她,堵在她的胸口。又如一塊腫瘤,她多想把它們都撕成碎片,讓它們消失殆盡。
“講給我聽聽。”郭大平道。
“不好講的。”
“什麼不好講的?”
“嗯,就是不好講嘛,別問了。”
劉德鳳笑著笑著滾出一串凝重的眼淚……
郭大平茫然地望著她。
“大平,你是我的心肝。”
良久,劉德鳳的心境又豁然開朗了,眺望著門外夜色茫茫的遠景。
黑暗中那寧靜的山谷在發出聲音。
“你不曉得你怎的會在這裡跟著我?”
“為什麼?”
“這也不好講的。”劉德鳳想起了去年塞在郭大平衣角里的紅頭繩。“我快死的時候講給你聽,它多靈驗啊。”
“靈驗?什麼靈驗?”
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