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兒傾倒,這裡便成了撿垃圾的人們居住的地方。後來,建起一些棚屋雜院,成了打工族的安身之處。
學校攆畢業生騰宿舍,金河當下就沒了能擺放一卷鋪蓋來睡覺的地方。又是高馬麗幫忙說話,才在喬二棒住的地界給金河擠出一個床位來。
進了棚屋區,金河便說:
“高馬麗,你給我找地方,還和我一塊搬家。二棒老兄更加不高興了吧?”
“他不高興還能怎麼著啊?我這麼著攙和,倒是擔心你那個同學溫小寒不樂意吶!”
說起溫小寒,金河也是儘量給自己寬慰:
“我都想過了。人往高處走嘛!我連自己的工作都解決不了,能幫溫小寒什麼忙?陳爾東說是不懷私心,其實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究竟什麼動機,能騙得了誰?哼!不過嘛,眼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呀!唉,不說這些了!”
“要是誰幫助安排一個工作,就立刻移情別戀,那也太不拿感情當回事了。”
“移情別戀,你知道的詞彙還不少呀!我再教你一句,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句更現實,更有用。溫小寒為什麼一定要死抱住我這樣一個落魄的傢伙不放吶?”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我為什麼就一定得朝喬二棒那兒走?”
高馬麗說著指了一下前邊,意思是到了。腳底儘量挑揀著落腳的地方,她又說了一句:“這號地方,你還說想叫溫小寒幫你搬家。就是來看一眼,也得嚇著。”
“有奈無奈,瓜皮當菜。臨時居住嘛!我石金河、包括你高馬麗,未必永遠住這樣的地方!”
說著話,進了雜院裡。
叫做翠蘭林生的一對青年夫婦正卸一車垃圾,然後蹲下來歸整今天的新收穫。整理紙箱板、踩扁易拉罐,將報紙、書冊分類,捆紮。
他們的兩個小孩子圍著垃圾堆轉圈兒。一個,抱一隻揀來的玩具熊當馬騎;另一個,坐在空車上,脖子上套了一個泡沫塑膠圈,轉著玩兒。
“翠蘭姐,收穫不小呀!” 高馬麗打著招呼,拎了些東西進屋。
金河卸下東西,隨後進了棚屋。迎門的大通鋪上,空出二尺寬的一條地方,高馬麗就在這兒替金河展鋪蓋。
陰暗的光線裡,金河發現裡邊坐著一個人;那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臉上一副盲公鏡正對著石金河。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算命的瞎子。
高馬麗邊收拾屋子,邊問:
“王師傅,今天沒出工啊?還是已經掙下了?”
王瞎子摘去盲公鏡,撣撣衣襟:
“這兩天風緊。不分青紅皂白抓人收容。——這位是?”
“石金河。”
王瞎子跳下地,連忙拱手相見:
“啊,就是喬二棒常常說起的大學生,失敬失敬!在下嘛,是搞‘人生預測學’的。”
高馬麗撇了撇嘴:“見了文人,王師傅也轉起文來了。就說打卦算命的不完啦?”
王瞎子不滿地嗬了一聲,
“嗬!打卦算命,隨便什麼人就能打了卦、算了命啦?我王某人精研文王六爻八卦、諸葛馬前神課,科學預測、絕對準確!要不,我當場給這位兄弟來一課?反正我今天閒著也是閒著,奉送一卦,分文不取!”
高馬麗雙手不停歇,已經將金河的鋪位大致整理完畢。將髒衣服,拿床單包捲了一大包,先抱了出去。
王瞎子口若懸河,逮住他的新聽眾不放:
“單說看相,深不可測!路上走著一個人,看不清五官,就不知一個人的運數啦?比方你剛進來,站在那兒不吭聲,看看你的身形走相,照樣能判斷貧賤富貴。人的身型,歸納起來,無非是七個字。你是文化人,咱們容易交流,不打岔。哪七個字?前四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