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一夜的塵雨打得汙濁不堪……他們,都死了,化為最普通的花草樹木,枯萎腐爛。
香蘇久久地看著迎春花,疲憊而麻木。百知草說過,木靈界和其他靈界不同,沒有弱肉強食,所有的仙靈精怪都互相依存,互相陪伴。她從來沒一個人獨處過,靈澤山是個熱鬧的地方,所以現在的荒涼,她格外受不住。
青歲帝君和金盞落在她身邊時,香蘇也沒掙扎說話,甚至不再難過。她不想說起可怕的經歷,只要這樣沉默,很快,她也會和迎春花他們一樣,或許,又能在一起了。
“小酥餅還在!”青歲帝君的聲音十分沙啞,驚喜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哽咽。
金盞似乎在四周走動了一下,聲音也是啞的,“幸好她生在最靠近靈池的地方。”
百知草也踉踉蹌蹌地落下雲頭,“君上姐姐,你猜得不錯,是比煉把第三把劍擲入山體。”他簡直沒了人聲,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青歲帝君聽了,沉默很久,突然苦苦一笑,“是我的業報,都是我的錯。”
“青歲!”金盞有些著急,“先救小梔子吧,再遲,她也受不住了。”
青歲一捏手心,再放開,一道美麗綠光裡,一個像小盤子一樣的法器現出影來,她不甚經心地向金盞一拋,“拿去,把小酥餅整株移入裡面,千萬記得不能沾帶半點靈澤山的土……這土帶了汲風和比煉的氣息,對小酥餅來說,像毒藥一樣。”說到靈澤山的土已經變成毒,青歲的聲音低緩得有如在嗚咽,百知草一下子大哭起來。“更要細心別碰傷了她的根,小酥餅已經很虛弱,微小的傷害都可能挺不過去。”
“碧雨盉?!我……”金盞皺眉,他初成人形不久,法力不高,沒把握能操縱司木的神器碧雨盉。
“他來了……我現在,不想見他……”青歲神情委頓,木然喚來雲頭,失魂落魄地走了。
百知草還在哭,“誰來了?”
金盞拿著碧雨盉,冷聲說:“東天雲。”除了他,還有誰能讓青歲避而不見?
“香蘇……”金盞喊了她一聲,熟悉的語調讓香蘇一陣難過,之前她一聽他說話就不服氣,還和他吵嘴,那麼無憂無慮。“靈澤山還要靠我們恢復舊日樣貌,你別放棄。你再笨,也可以出一份力。”
香蘇覺得似乎又下雨了,金盞平時嘴毒,現在也是,一下子把她壓在心底的苦痛全戳破了。她想哭,想反駁,卻沒力氣。
百知草趕緊解開腰間的水壺,裡面是他之前裝的沒沾染妖氣的靈池水,澆在香蘇根上,她立刻覺得甜潤無比,勉強緩過一口氣。
金盞知道她已經拖不得了,立刻用靈力去激碧雨盉,“香蘇,你要堅持住!”
翅膀扇動的聲音很突兀地響在頭頂,不像是從遠處飛來而是憑空出現的。“小子,你在幹什麼?”
“東……東天雲!”百知草尖叫一聲。
香蘇本來已經靈識衰微,硬撐著想配合金盞一下,聽見百知草的喊聲,不得不睜眼瞪一瞪這位大仇人。
聽他的聲音已經囂張又冷漠了,人……坐在一隻大黑鳥上,太高,看不清容貌。這黑鳥像是“鯤鵬”縮小了數百倍,體形不過兩個人身那麼大,狠戾的眼神還是一樣,讓香蘇心生寒意。東天雲的淡金色袍角垂落,似乎有很繁複華麗的花紋,他的頭髮很黑,也很長,沒有束起來,黑鳥的翅膀一撲騰,髮梢與袍角便微微飛擺。
香蘇本來已經有一口氣沒一口氣了,還是被東天雲的氣派震了一下。沒一個隨從,也沒看見形容,單隻袍子和頭髮就非常讓人有壓迫感了。他叫金盞“小子”的語氣,明明無起無伏,卻囂張得簡直欠扁。香蘇垂死之際還揣測了一下,東天雲的真身到底會是什麼?看他騎鳥,估計不是鳳凰就是孔雀。
金盞沒理他,香蘇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