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事情,普通百姓是不知曉的。他們津津樂道的,還是傅氏四女的捐銀之舉。而傅珺的“大孝”名聲,自此由京城傳了開去。
隨著這件事,平南侯府的門檻似也跟著抬高。最近向傅珈與傅琮提親的人家多了不少,張氏倒有些挑花了眼。便連傅瑤並傅玠也成了香餑餑。
侯門榮耀、遍身光鮮,然這一切並未給傅珺帶來任何變化。她仍如往常一般安然度日,對旁人的態度亦無分毫變化。
節氣轉至小寒,天氣愈加寒冷。不過,朱雀大街上卻是一日/比一日熱鬧了起來。
又到了年末將近之時,各家各戶皆忙著採買年貨、殺豬宰羊,置備祭祀之物,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這一日,美芳齋的小夥計清晨起了/床/,打著呵欠卸下了門板兒,便拿著塊抹布忙忙地擦起櫃面兒來。
今天他起得有些遲了,外頭的天都亮透了,過會子若是讓掌櫃的知道此事,指定又要扣他的工錢。他可還指著這些工錢過年呢。
他一面賣力地擦著櫃面兒,一面呵著凍僵了的手指,心裡暗暗咒罵:也不給用熱水,這麼冷的天能凍掉人的手指頭,掌櫃的心忒黑了。
他正自在腹內罵得歡,忽聽得遠處隱隱傳來一陣“轟咚咚”的聲響,雖聲音不大,卻十分沉悶,震得人心都跟著晃。
他連忙住了手,抬腳跨過門檻便向著聲音的來處張望。
第520章
那聲音一直響著,在街上聽來更覺真切。整條大街的人都不知出了什麼事,或駐足、或出門,皆是向著聲音的來處看。
一時便有人問:“這是什麼聲音?莫不是冬天打雷?”
另一人便答:“你抬頭看看這天,太陽這麼老高的,哪來的打雷?你這眼睛莫不是擺設不成?”
那人卻也不惱,仍笑問:“既不是打雷,莫不是哪裡耍百戲的?要不是舞龍的?”
上元館酒樓的掌櫃此時也被這聲音驚動了,出得門來張了一張,便順嘴回道:“這不是耍百戲的,那個方向是安德坊。”
這話一出,眾人俱是靜了下來。
安德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都察院、大理寺與刑部皆在此處。因此處位於城西,乃是整個金陵城煞氣最重之處,而這三法司乾的就是抓人砍頭的事兒,因此衙署便皆設立於此。
那美芳館的小夥計這時候倒想起來了,一掌便拍在大腿上,大聲道:“我知道了,這是大理寺外頭的登聞鼓。這是有人擊鼓鳴冤呢!”
此語一出,整條大街的人都驚得愣了愣,隨後便是一陣群情激動。
這必須得是天大的冤情啊,否則誰會去敲登聞鼓?
登聞鼓可沒那麼好敲。鳴冤之人進了大理寺之後,過堂之前先得吃一頓殺威棒。據說一頓棍棒打下來,不躺上一個月是絕好不了的。若是身子骨弱的只怕能去了半條命。
既敢擊鼓,便表示這苦主兒必有著極大冤情。這種熱鬧若是不湊上一腳。那可就枉稱金陵中人了。
一時間朱雀大街上空下去一半兒,買年貨的人都跑了,直道“年貨等回來再買,這熱鬧可是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那小夥計也張嘴咂舌地抻了脖子去瞧,恨不能兩條腿也能伸過去,被掌櫃的一記毛竹板敲在頭上,方才咕噥著回去幹活兒了。
那掌櫃的其實也很懊惱。登聞鼓已經好些年沒人敲了,這場熱鬧必然好看。可惜他要開店做生意,只能望街興嘆。
安德坊大理寺門前,傅珺一身素服。腰垂青帶。正一下一下地敲著登聞鼓。
在她的身後,沈媽媽並涉江等人皆肅容立著,青蕪與青蔓二人抬著一樣東西,那東西上蓋著一面絳色絨布。這也是她們這群人當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大理寺的門前已經聚集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