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還只是個不得志的六品小官兒,每每還需仰孟鑄鼻息,雖加入了組織,卻始終摸不著法門,更不知組織暗中做下的那些事兒。
直待新帝登基,孟釗這才終有機會進入組織高層,並能夠參加兩月一次的秘密集議,他這才知曉,原來當初組織是選擇了忠王劉競的,為的便是扶助這個瘋子登基,繼而達到復立南山國的目的。
只可惜,劉競時運不濟,苦心設局卻為英王劉筠所破,若非組織及早抽身,只怕丙申之變也熬不過去。
孟釗以為。他之所以被提拔,便是因為他有些軍中的關係。如今組織的情況已是大為不妙,丙申之變後元氣大傷,到現在也沒恢復,迫切需要新鮮力量填補進來,孟釗也是適逢其會,方才有機會進入了高層。
只是,看今日集議的情況,主上對他已有不滿,想是他用組織裡的人去辦私事。已是犯下了大錯。
思及此。孟鑄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
外有孟鑄越加嚴密的防範,內又有主上不滿,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怕是隻能收斂些了。
不過。孟釗也並不著急。
很快便要選秀了。只要他的女兒能入得宮中。想必屆時主上對他會更加重視。以組織的力量,復國或許無望,然助他奪回國公之位。卻是大有可為的。
孟釗的神情重又變得輕鬆起來,他攏緊手爐,將身子又向後靠了靠,舒服地閉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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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這一日,金陵城落了一夜的小雪。
次日晨起之時,望著臨清閣外雪跡斑駁的地面,還有那一樹白樺的綠葉白衣,傅珺只覺得,這一年一年的時間過得真是快,轉眼又到了年下。
孟淵最近又去了軍營。
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自劉筠登基以來,京營便沒了過去的逍遙日子,闔營野地訓練之事一年四季從不間斷,孟淵身為五軍營最高指揮官,自然需得親自督訓。
傅珺望著窗外的白樺,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
平素他在身邊時倒沒覺得,如今乍然分開了,她才發覺生活中像是缺了些什麼,每每回眸轉首,那個本該在那裡的人,如今卻已不在,那樣的感覺,時常讓她覺得得怔忡。
或許,這便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吧。
這感覺於傅珺尚有些生疏,然而,她的心卻又忍不住為此而跳動,那種隱約流動著的歡喜,亦時常讓她在獨自一人時微笑起來。
“娘娘。”青蔓輕輕喚了一聲。
傅珺自窗前收回目光,回首看去,卻見青蔓與白薇各捧了幾件衣裳請她挑選,紅紅綠綠的輕紗重錦,搭滿了兩人的手臂。
傅珺掃了一眼,便挑了一身水紅的曲綾紋遍地錦襖兒並玄青繡團花芍藥紋遍地錦八幅裙,外頭是豆灰穿花鸞鳥紋遍地錦大袖衫兒。
待這樣一身穿戴起來後,涉江便對鏡嘆道:“娘娘真該多穿穿紅色,這樣兒真是好看。”
一旁的白薇已經看得眼睛都瞪圓了,聽了這話便用力點頭笑道:“婢子都快不知往哪兒看了,娘娘就像那書裡說的光彩照人。”
眾人聽了這話盡皆笑了出來,傅珺亦笑道:“白薇如今也識字了,說起話來可斯文得緊。”
白薇慣是沉穩的性子,難得與傅珺說笑,此刻被傅珺說得紅了臉,忸怩著垂首不語。
一時間收拾妥當,略用了幾口點心,傅珺便掐著時間點兒趕到了素心館。
素心館五間正房皆燒了地龍,又有火牆,因房間闊大,相接的門簾兒亦是挑開的,傅珺一進屋便有了種溫暖如/春/的感覺,且也不覺逼仄,很叫人舒服。
裴氏正與馮氏、吳氏商量過年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