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
墨臺妖孽靜靜地打斷她:“堂姐要託我們順路給皇都的本家帶些本地的特產。”
“是啊,等等我的家奴會將東西送進府裡來。”墨臺榆接得順口。
隱隱察覺到他們之間暗流波動,但是好奇心害死貓,莫管閒事,方能安身立命。
“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些賬務,要出府處理。請堂姐見諒,少陪了!”拙劣且明顯的託辭,話是對著墨臺榆說的,但是我一直看著墨臺妖孽。
他微沉吟,倒不為難我,只囑咐了一句:“未時以前記得回來,沒事兒別去茶肆聽曲兒。”
這話交代得真是莫名其妙啊,不過墨臺妖孽會這麼爽快地放我離開,說明真的有事不能讓我知道……我隨口應了一聲,對墨臺榆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廳堂。
戴好紗帽,出了府門,正在煩惱要去哪裡,突然眼角瞟到對面街角依稀有個人影閃過。
我不動聲色地仔細環視四周。街邊擺攤賣油餅的女子,那雙手真是白嫩;那靠躺在牆角的乞丐,見人給她銅板,連眼皮都未掀抬一下;剛從我面前晃過的那個沿路叫賣的果農,抬著兩大筐水梨,居然步伐輕盈,幾乎腳不點地。
我原先還在想,門派的人怎麼可能只會夜襲……居然派了這麼多人來桓城,看來打算盯死有“前科”的墨臺妖孽了。
“夫人,現在去哪裡?”春蓮在我的身後問道。
“叫我公子。”我輕聲說道。
說起來,關於墨臺府內的稱呼,頗值得玩味。春蓮她們“四季”管墨臺妖孽叫“主子”;而普通的僕役都尊稱墨臺妖孽為“公子”。而到我這兒,不論是“四季”,還是僕役,都是喚我為“夫人”。平時倒沒見“四季”的待遇有特殊之處,但是我能肯定,她們全會武功,而且皆不俗。
我略思量,讓春蓮高聲吩咐門口的轎伕,去名義上屬於我的某家酒樓。
……我是場景轉換的分割線……
雲來樓,前靠街,後臨江,三層木石結構建築,視野佳,樓內服務周到,菜餚美味,因此即使價格比普通的酒家要高出許多,到了吃飯的鐘點,仍是高朋滿座,勝客如雲。
樓裡的小二姐,沒認出戴了紗帽、穿著裳裙的我,但是認得春蓮,直接就欲引我們上三樓專用的雅間。
剛到二樓,我無意識地抬眼,然後就難以移開半分……那個熟悉得幾乎被我刻畫在心上的背影啊!
夢中,一半灰白,一半明媚,那片明媚中,始終站著一個清冷雅緻的男子——四年多,他悉心照顧了我這麼長的時間。宛如梨花般美好的男子,他的溫柔,他的羞澀,他的迷惘,他的逃避……他的一切,宛如清泉靜流,緩緩地沁入我的心間。他跟我的距離,曾經是那麼的靠近,但是我輕易地放手了,瀟灑地轉身離開。
佛雲: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也許,我真的是寡情,甚至於冷情,縱然我無法恨他,但心裡還是怨他的,他為什麼要是藥光的人……
我原以為,離開門派以後,難以再見到他了,直到昨夜聽說他差點隨“我”跳下懸崖,說不震憾那是騙人的,說不感動那是騙鬼的,說不動情那是騙我自己的心的。
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起現在的處境,我無法天真地以為,今天他出現在這裡是純屬巧合。
果然,怎麼看,墨臺妖孽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不然也不會把藥殷都引來了。
“就坐這裡吧,熱鬧。”心絃已動,我尖聲說道。
店小二引我們坐到靠窗的角落的桌邊。經過藥殷桌邊的時候,餘光瞄到,他並未側目看過來,而是始終若有所思地看著欄外的浩瀚的江面。
我不由安心。
剛坐下沒多久,幾個小二姐抬著一張花梨木嵌竹邊的屏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