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地為我這桌闢出了一方清靜之地。如此一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了。
我索性正對屏風而坐,春蓮站在我身後。透過屏風的縫隙,我能觀察到藥殷的一舉一動。他隻身一人,卻仍不戴紗帽出門,臉上未著妝,青絲綰髻,以一根金簪固定,一身墨綠的素袍,清冷依舊,只是平白多了幾許戾氣。
一會兒,掌櫃親自過來上茶,恭敬地說道:“公子,您要不嚐嚐夫人經常吃的幾種菜色?”
我恍然,敢情這掌櫃將我當成墨臺妖孽了——單憑春蓮護在我身邊這一點,就思維定勢地錯認了。
我輕輕點頭,掌櫃就退下去張羅了。
藥殷只是欣賞著江景,連菜都沒動上幾口。而那幾個一路跟我到這兒的探子,也沒其他特別的舉動。
正當我等得不耐的時候,兩名女子突然闖進了屏風。
“這位公子,一個人在這兒坐著,多寂寞啊!不如陪咱們姐妹倆喝喝酒,說說笑。”這兩女子步子紊亂,微微搖擺,相互推搡著。說起話來,口舌也不利落,不掩醉態。
“哪裡來的醉鬼,別在這兒生事,快點出去!”春蓮擋在我面前,斥道。
“咱們只是想跟這位公子說說話!”一女子輕佻地說著,伸手就欲掀我的面紗。
春蓮一把攔下她不規矩的手,反手就欲將她推出去,但是那女子狀似腳下不穩,身子一歪,躲開了去。而另一名女子趁空一鑽,閃過了春蓮,到我的面前,探手抓向我的紗帽。
我身子向後,吃力地避開了,但女子的手立刻又欺了上來,我避無可避,心下一惱,尖聲叫喊開。那女子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這般,動作不禁一頓。趁著這個空檔,我靈活地爬到了桌下。
此時春蓮已經意識到,這兩個女子不是尋常的醉鬼了,不再手下留情,出招越發狠絕,雖然是以一敵二,倒也綽綽有餘。
我拉緊紗帽,蹲著桌子下面,如看戲一般,卻發現這兩女子只是一味跟春蓮纏鬥,漸漸將她引出了屏風。頓時,屏風外傳來混亂的嘈雜,可以輕易地想象到,人聲、杯盤、桌椅……一片狼藉。
春蓮啊春蓮,你砸的可是自己家的場子啊!
屏風被什麼重物撞到,搖晃了幾下,沒倒。正當我暗暗計算屏風倒下的角度與位置的時候,屏風再次搖晃了幾次,倒了——就砸靠在我頭頂的桌面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我揉著生疼的耳朵,從桌下爬了出來,在桌後向外窺探,一下就瞧見正前方一具墨綠的身體……我遲疑了一下,視線慢慢往上,纖細的腰身,然後平坦的胸,再來是細長的脖頸,最後就是……藥殷面無表情的臉。
我倒抽一口氣,隨即想到自己還戴著紗帽呢!
“你不是墨臺燁然,你是誰?”他的聲音清寒,如玉石相擊。
“奴家……奴家是墨臺夫人的侍人……”我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說著。
“給我看看你的臉!”藥殷突然急切地打斷我期期艾艾的話語,直接伸手揭下了我的紗帽。
我急忙半偏頭,低垂下雙眼,不敢直視他的表情。我賭不起呵,我的妝縱然能欺瞞別人,卻瞞不過這個長年相伴的他。
久久未見他有所動作,我疑惑地抬眼看向他。在他的那雙美眸中,我看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意,細細密密的,連個縫兒都找不到。遽然間,打鬥聲消失了,酒樓不復存在,就連我們倆之間的唯一的那張桌子也不見了蹤跡。
我靜靜等待著他的宣判,而他只是近乎貪婪地注視著我。
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長嘯。
藥殷如驚夢一般,倏的將紗帽扣回我的腦袋上。
“殷,你……”我驚喘。
“離開了,就別再回來。”他低語,聲音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