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知覺漸漸流失,舒妙煙努力抬起頭,正看到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蟒仙剝了個精光,而且扎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半盞茶的時間後,舒妙煙忽然覺得一陣劇痛自腳底傳來,身上原本正常的膚色瞬時泛出了數處藍色的斑點,斑點顏色越來越濃,最後竟變成了一條條粗壯的長形蛇狀,看上去極為詭異。
“這苗盅極費心思,養盅之人需終年以血供養,每月需要數碗血,常年累月下來,必定身虧體虛,難能長命。”蟒仙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喃喃地自語,也不知是說給舒妙煙聽,還是在感嘆著什麼。
舒妙煙靜靜地聽著,心底有奔湧的酸意波波襲來,一時竟覺得眼底有些溼潤。原來愛一個人其實很容易,要恨一個人卻那麼難。
“我先替你取出盅蟲,接下來你每個時辰都要捱劇痛噬骨之苦,若能捱過七日,便不會有事。”
“那……他何時會有感覺?”舒妙煙低聲問。
“你不關心自己,反倒關心謀害你性命之人,鎮南將軍還真是俠骨柔情。”蟒仙語氣難掩嘲弄,“他暫且還不會有感覺,那盅蟲在大寶肚子裡大約要三天才能全死,那時他體內母盅感應到子盅已亡,必定會發瘋啃噬他的血肉,直至他痛死為止。”
“痛死嗎?”舒妙煙闔上眼,想到邵含雨原本孱弱的身體,不由心下愴然。
“心疼別人還不如心疼自己,你接下來的七天能不能熬得過去就全憑你自己了,而且這七天你身體極弱,絕不能動武,若是有心之時在這時候再對你動手,就跟掐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你不想看看我如何驅盅?”見她依舊閉著眼睛,蟒仙搖了搖頭。年輕人啊,總是容易為情所困,想當初……她是看不透這一關,這才落得寂落寥然,孑然一身。
“來,大寶。”蟒仙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將那條通體赤紅的小蛇引到了舒妙煙的身體上。
一道冰涼滑溜的東西慢慢蜿延到了肚腹上,舒妙煙本能地打了個激靈,不得已睜開眼,正看到蟒仙從木盒中取了柄寒光畢現的小匕首出來。
那匕首不過三寸來長,薄如蟬翼,色彩豔麗,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匕首的尖端有拇指大小的一顆通透翡翠,翡翠中流淌著一縷腥紅,似是血液一般。
蟒仙執起匕首,只輕輕在她腕部點了一下,便有一道細長的血柱飆了出來,而一旁那條盤距在她腹上的赤紅色小蛇,正興奮地張大了嘴,將那道血柱穩穩地吸了進去,半點也沒有灑漏。
直到蛇腹吸得鼓鼓囊囊,她身上的藍色蛇斑也一點點消失殆盡,蟒仙才收了手,轉手取出個瓷瓶倒了點粉末在傷口上,傷痕立時便凝成了暗紅,漸漸結痂。
舒妙煙看得一眨不眨,眼見那蛇吸了她一肚子血就昂首挺胸地溜回了蟒仙的袖子裡,不由問道,“那盅蟲呢?”
蟒仙瞪她一眼,嗤笑一聲,“那盅已經在大寶的肚子裡,你以為是多大的蟲子?你不會沒見過盅蟲吧?”
舒妙煙想想也對,常人身體能放多大個蟲子?稍微有點大小,那必定是要有感覺的。
“好了,你休整一下,穿好衣裳,待下了地,身上冰麻感覺消失,可就要開始疼了。”蟒仙迅速地自她身上將銀針一根根拔好,再仔細地收到了木盒中,便轉身消失在房門口。
不一會,便見沈緋和虞三公子二人衝了進來,“你怎麼樣?”
舒妙煙正在整理衣裳,抬頭見虞三公子正毫不知羞地自她身上梭巡著,連忙乾咳一聲,不自在地將衣服胡亂地遮到了胸前,抖聲道,“三公子,還請回避一下。”
沈緋爆出一聲爽朗的大笑,甚是好心地走上前,擋住了虞三公子的視線。
這一旁,虞三公子幾乎是立時便低下了頭,一縷緋紅慢慢自頸項間蔓至了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