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那嚴家老大之前已經剁了一根手指戒賭,這一次不知怎的被人拖下水,那邊好像是京師的人,來頭似乎大得很,嚴家老大欠了錢之後就常常回家找老孃,想讓家裡人去尋那位楊大人。話說回來,那位楊大人辦完了事情就帶著隨從急匆匆走了,嚴家小弟問他什麼時候還來,他說至少得過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陳瀾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起疑,以楊進周的脾氣,常常到萬家村特意轉一圈探望死難袍澤遺屬並不奇怪,可這至少十天半個月卻有些不同尋常了。他如今已經不是錦衣衛,人在天策衛,還需要辦什麼事?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殿試日,婚議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殿試日,婚議出
三月十五,殿試日。
天還未亮,兩百多名經會試提名杏榜的貢士們便彙集於午門之外,忐忑不安地等待入場。儘管自本朝重開科舉以後,只要會試能夠取中提名杏榜,殿試並不會黜落人,可這進士三甲排名卻差不多是決定人終生的。所以,眼下眾人有的喃喃自語,有的佝僂著背輕輕跺腳跺腳的,有的和同鄉竊竊私語,都盼著內中能夠早些完事,也好放他們進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內中突然傳來了響亮的鳴鞭聲。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貢士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鴻臚寺官就匆匆過來清點人數,隨即領著他們入內。
沿金水橋過了奉天門,便是奉天殿丹墀。此時此刻,文武百官沿御道左右侍立,每個人都彷彿是泥雕木塑似的一動不動。幾乎是在貢士隊伍中末尾的羅旭因為背後沒什麼其他人,因而還有閒暇悄悄左顧右盼,奈何父親威國公羅明遠乃是武官序列中最居前的,及至他到了拜位也沒瞧見人。
執事官舉了寫有策題的御案從丹墀左側階梯下來,放置在御道中央,隨即便帶領貢士行五拜三叩頭禮。一眾人起身分東西侍立之後,執事官方才奉策題案退到了丹墀東。禮畢鳴鞭之後,皇帝先退,接著是文武百官,兩邊自有軍校在廣場上擺設了試桌,禮部官發放試題,貢士們又行了一通禮,這才得以一一坐下。
這一番折騰下來,羅旭已經是覺得腳都僵了。如今雖是暖春時節,天氣晴朗無風,可在這露天地裡從早坐到晚上,卻也是一件累人的事。不緊不慢地看了一眼今次的時務策考題,他不禁眼睛一閃,旋即就託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另一邊,皇帝退出奉天殿之後,從雲臺左門上了天街,一進乾清門,皇帝便擺擺手屏退了隨行的其他人,步履輕快地沿臺階進了乾清宮。在東暖閣中坐下,他隨手翻了翻幾本奏章,漸漸若有所思想起了此次的那道時務策題。
“自昔君天下之道,莫要於內治之政修,外攘之功舉……修內治之政,必先於爵賞刑罰,而舉外攘之功,必本於選將練兵。且爵所以待有功,必待有功而後爵,則天下有遺善。刑所以待有罪,必待有罪而後刑,則天下有遺惡……一郡用兵,而取給百郡,非善策也。夫眾至千萬,必有一傑,然智愚混淆,同類忌蔽,何以能知其傑,而拔置軍旅之上歟?一方之人,有戍有農,然戍非土著,農不知武,何以能作其勇而驅列御衛之間歟……”
試題是他親自擬的,洋洋灑灑數百字,其實中心意思不外乎四個。如何均賞罰,如何練兵,如何選將,如何戍邊。會試的考卷他全都讓曲永暗暗調來抽空看過,雖大多都是一掃而過,但也有幾個人頗為入眼。如今特地選了這樣一個題目,無非是想看看承平日久的天下,士子們有多少居安思危的心思,能在老調重彈之外想出什麼新意來來。
他正想著,外間便有人通報道:“皇上,司禮監曲公公來了。”
“進來!”
須臾,一身圓領衫的曲永便進了屋子。行禮之後,他便直截了當地稟報道:“皇上,那邊一大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