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陶罐裡的藥材,兩條遠山般的黛眉忽然一擰,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堅決。鷥庭把陶蓋輕輕的放在腳邊,按著順序拿起一個紙包開啟,一股腦的全倒進了陶罐。等著四包藥全倒完以後,陶罐裡的水還能勉強蓋過藥材。
鷥庭看了看那些被水慢慢浸透的藥材,慢慢的蓋上了陶蓋,然後將四張紙壓平疊整齊後,塞進了掛在腰帶上的錦囊中。
晉溯兮給的東西,說能救人絕對就死不了,說要人命的肯定第二天就見不著對方了。這藥一旦喝下去了,孩子必定就保不住了,後悔也於事無補。但是,這卻能保住夫人。而且,依著夫人的性格,絕對是猜不到這安胎藥被人動了手腳。她不說,宗主大人不說,晉溯兮也不說,再加上只要宗主在事後將前來診治的醫官安排好——這件事若是還能洩露,她便信了蒼天有眼這句話。
………【第二百二十六章】………
每個人的思想本就是不一樣,鷥庭和晉溯兮可以一個方面覺得這是最合適的解決方法,並且說出一堆理所當然的理由。而雀鳴,理由雖然說不出來什麼,但是卻堅持這是不對錯誤的。
顯然,晉溯兮還是高看了雀鳴的行動力。
鷥庭跟平時一樣,端著穩重的小方步將藥碗送到了沈蝶煙面前。沈蝶煙看也不看就要伸手,鷥庭說了一句:“還燙著,先涼一會再喝吧。”
沈蝶煙於是便收回手,一雙眼睛看著鷥庭說:“上午你怎麼不在?去哪裡了?”
鷥庭正低著頭去看放在桌子上的紅錦,聽到沈蝶煙這麼問,眼睛抬也沒抬一下:“上午去了一趟彥攬殿,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事情,只是沒有見到你。你去彥攬殿做什麼,見著雀鳴和言夫人沒有?言夫人身體怎麼樣了?”
“雀鳴和言夫人都沒有見到,我只是去找了一下晉溯兮問問情況。言夫人身體好多了,夫人您有空就去看看吧。”鷥庭輕描淡寫的語氣,與平時無異。
小瑜兒與歡葉在一張藤椅上堆了好些各種顏色各種花樣的布料,兩人一遍一遍的搓著、摸著,嘴裡還不停的說著,“這塊太薄了,做夏衣還差不多”“這塊厚是厚,就是有點硬實了”這類的話。從鷥庭進來後兩人就是在做這事,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
鷥庭看著奇怪,終於問出來:“小瑜兒,你們做什麼呢,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堆東西?”
“夫人說要給寶寶縫小褂子和小褲子,我跟歡葉姐姐在這裡幫她挑布料呢。”
鷥庭聽完小瑜兒的回答,扭頭看向了沈蝶煙。沈蝶煙笑著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幾步。那裡擺著一張花梨木的太師椅,上面放著一個淺口的圓形藤條小筐。裡面堆了一些針線和各色的布頭。
沈蝶煙把那個小筐拿到了自己手上,同時把鷥庭叫到了自己的面前。沈蝶煙坐在太師椅上,將小筐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從裡面掏出一個鷥庭看不出是什麼形狀的布頭。
那塊布似乎是被估計剪成這個樣子的,有點像是變形的樹葉,一頭是圓潤的弧形,滑過去後是兩個像是小翅膀的樣式。布料有點硬實,沈蝶煙拿在手中,它甚至不會軟軟的蔫下去。顏色是淺灰色,細密的陣腳才縫了一點點。
沈蝶煙笑著讓鷥庭看著,可是鷥庭一臉的不認識。沈蝶煙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著:“咳,小姑娘就是這樣,不到自己動手的時候,連個鞋面子都不認識。”
沈蝶煙一邊說,一邊從小筐中又拿出一個東西放在了鷥庭眼前。這東西鷥庭是認識的,就是一張紙,上面描繪了一些花樣。但是,鷥庭還是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用。
沈蝶煙也沒說什麼,只是拿著那張紙問:“這花樣怎麼樣,好不好看,我本來是要用虎頭畫的,但是小瑜兒說花花草草的好看。你覺得這蓮花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