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醫師的,但他並沒有料到出現當前這種情況。
他原以為至少會在他到職的時候給他準備一個辦公室,
明確一定的工作職責。當然戴維·柯爾門沒有期待分給他許
多重要的工作,他也不反對主任病理醫師考查他一個時期。實
際上,如果他是皮爾遜,他也會對一個新來的人這樣做的。但
目前情況遠遠不止是考查他的問題。很明顯,儘管他寫過了
信,皮爾遜卻根本沒有考慮給他什麼工作任務。看樣子似乎
是要讓他坐冷板凳,等皮爾遜大夫處理好信件和其他瑣事之
後,交給他幾件具體事幹幹就得了。如果是這麼一種情況,這
些想法可得變變,得儘快變變才行。
戴維·柯爾門早就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缺點,但他也知道
自己的一些長處。最主要的是他作為一個醫生和病理醫師的
資歷和能力。歐唐奈說柯爾門是非常合格的醫生,這話是一
點也不誇張的。他雖然年輕,但他的資歷和經驗卻是許多現
任病理醫師趕不上的。當然他用不著怕約瑟夫·皮爾遜大夫。
他是準備對老頭子的年齡和資格表示一點尊重的,但也不能
讓別人把他看成是完全沒有經驗的一名新兵啊。
使柯爾門敢於鬥爭還有一個力量源泉。那是超乎其他各
種考慮(性格呀,隨和呀等等)之外的一種情感,一種決心:他
要以一種不妥協的、純潔的、誠實的、甚至(在目前醫療水平範
圍內)精確的準則要求自己幹好他的醫務工作。對於那些不這
樣要求自己的人,那些講妥協的、玩弄手段的、偷懶的、不顧一
切往上爬的人,柯爾門是嗤之以鼻的。在他從事醫務工作這
短短几年之內,他看到過這樣的人,也接觸過這樣的人。
如果有人問他這種情感從何而來,他自己也很難解釋。他
肯定不是一個感情重於理智的人;也不是由於他原來就抱定
救死扶傷的宗旨才從事醫務工作的。他的父親可能給他一些
影響,但是影響不大。柯爾門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他的父親在
普通開業醫生的水平範圍內是個比較不錯的大夫,但是他們
父子之間在性格上是大相徑庭的。老柯爾門是一個熱情的、
外向的人,有許多朋友;他的兒子則是一個冷漠的、難以捉摸
的、常常採取超然態度的人。父親愛和病人開玩笑,在談笑之
間就把病給治了。兒子在學病理專業以前,當實習醫生的時
候,從來不開玩笑。他小心地、精確地、熟練地給病人治病,比
一般好大夫治得還要好一些。作為病理醫師,他和病人的關
系自然就不一樣了,但他的作風並沒有變。
有時候,戴維·柯爾門捫心自問,他估計他這個人無論是
幹醫務或幹別的什麼行業,大概態度都會是這樣的。他猜想
這種態度基本上是他的性格中有一種精益求精和對錯誤、失
敗難以容忍的特點。他認為凡是你要做的事,凡是你要去服務
的物件,都有權利向你提出最高的要求。也許,這兩種感情:嚴
於律己又嚴於待人,在某種情況下,似乎是矛盾的。他的一個
醫學院同學在一次向他敬酒時說的一句挖苦他的話也可能正
確地總結了他的這些特點:“戴維·柯爾門的心最純潔了,是
用抗菌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