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宇文憲和宇文直也趕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我沒有見過的男子,是宇文邕的哥哥,趙王宇文招。宇文憲看到我一身血,問我有沒有受傷,我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半晌後他說,“不必太擔心,皇上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陽宮的大門終於開啟,太醫們簇擁著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
太醫哆嗦著說,“皇上傷到了脊椎,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若是不好生調養,怕是有癱瘓的可能。”
我的腦袋“嗡”一聲,嗓子裡有種東西哽著。李娥姿瞬間暈了過去,還好身邊的禁衛軍身手敏捷,不然她的孩子就危險了。
我感覺身體有種被掏空的感覺,腳下輕飄飄的,像是要浮起來。
幸好那個飛刀上沒有毒,不然宇文邕肯定難逃一死。我衣不解帶地守在宇文邕的床邊,他一直昏迷不醒。我看著昏睡的他,十分英俊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只能拉著他的手。
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來不相信有神明。但這些天,我在心裡不知道求了多少神仙,從觀世音菩薩到玉皇大帝,從佛祖到太上老君,就連灶神和財神都求了一通,仍舊不見起色。
太后來過一次,眼淚汪汪的在床邊坐了半天。她看我憔悴的樣子,勸我回去休息,我說我不累,她就被人攙扶著離開了。
聽敏敏說李娥姿一直哭喊著要來看宇文邕,但太后怕病氣傳給孩子,又怕孕婦的陰氣傳給宇文邕,不許她過來。她每天都在以淚洗面,還差人過來求過我,讓我替她求求太后。但是太后的脾氣誰不曉得,哪有人勸得動,最後還是沒能讓人見上一面。
此時天氣很熱,宇文邕的傷口很容易發炎,宮女們灑了許多水在房間裡降溫,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受傷的手肘再次磕到了地上。
太醫替我看了半晌,說舊傷加新傷很危險,需要好好調養。達奚震命人送我回去,我不願意離開。最後我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暈了過去,再醒來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敏敏哭著跪在床前。
這些天我一直沒能顧得上河南,好在她有執然的陪伴,沒有出什麼岔子。
冷靜下來,我再也沒了勇氣踏進正陽宮。我怕宇文邕死在我面前,萬一他就死在我的身旁,他的手在我手裡失去溫度,那該怎麼辦?
入夜時颳了很大的風,窗柩被打的噼啪作響,河南睡不著,一直問我皇上這麼久為什麼沒有來看她。
我不能告訴她真相,於是唱童謠轉移她的注意力。眼見她睡意漸濃,我一起身,她就又醒了過來。後來我乾脆和衣躺到了被子裡,準備等她睡熟後再離開,可躺著躺著我自己也睡著了,第二天還是河南叫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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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達奚震在第一時間便命人關閉了皇宮所有的進出口,調集了所有人馬搜查刺客,可最終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達奚震來到崇義宮,請問我皇上受傷時的情形。他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麼或看到什麼,我本來沒有在意的東西,經過他的提醒,想了起來。我在宇文邕懷中轉了兩圈時,曾若有似無的看到一個女子的裙腳,但是不能確定。
即便是有了這些線索,搜尋起來仍舊沒有任何進展。
大冢宰宇文護對這件事非常氣憤,說是養了一群飯桶,連個刺客的線索都查不出來,為此牽連了很大一批禁衛軍,許多人被撤職或者賜死。
朝中暗濤洶湧,宇文護和皇上的關係,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宇文護此番除去的禁衛軍,基本上都是宇文邕的人。就連戰功赫赫的達奚震也被問罪,但因他的父親太傅達奚武也有些權勢,最初只是停職查辦,但後來宇文護問責時,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勸一句,最終,達奚震被宇文護下令,擇日處死。